半年之前,丁洛因爲一场大考没考好,自责了好久,每天都很焦躁,看得出来她十分在意那个成绩。
所以郁晏就觉得算了,自己不能再耽误她,因爲丁洛跟他在一起,每时每刻都在浪费学习的时间。
而他也根本不理解盛华的竞争有多激烈。
那时候他就狠下心,好久没联系丁洛,觉得再过一段时间,自然而然他们就没有交集了。
可惜篮球馆偶然碰到之后,就像一下子扯断了狠心的那根弦,他们又开始见面。
拖拖拉拉一直到现在,丁洛再次因爲考试成绩而自闭,而他刚好获得了上海那边的邀请。
虽然一开始过去的身份是青训生,但是起码有工资了。
工资虽然不像真正的职业选手那么高,但是郁晏有把握,也够年轻,这是最适合他的路。
要是一直在启明读书,才是混不出什么名堂。
他已经决定离开阑市了,站队那边还等着他的回复。
可是走之前他还不能跟丁洛说,他怕影响丁洛的心情,影响她的考试成绩。
他都影响她快一年了,这次期末还是让她安安心心的考吧。
要是丁洛再跟他混下去,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会耽误一个未来某领域的人才。
所以他让祁彧别告诉丁洛他来过了,没什么大事,过几天他再打电话。
放下手机之后,郁晏一直在盛华门口站到天黑。
站的那两个门卫都用狐疑的眼神望着他,时不时出来巡逻一圈。
但郁晏一直想,万一呢,万一她要是破天荒的从大门口路过,那他就见她一面,跟她说几句话。
可惜奇迹幷不是那么容易出现的。
盛华校门口空荡荡的一块大操场,连个遮掩都没有。
大太阳底下,他站的腿都僵了,皮肤被晒的发烫,汗顺着脊椎往下流。
等到晚饭时间,汹涌的人流撞的他东晃西晃,他用在草丛里标人的眼力搜索她,还是没她的影子。
在郁晏等待的那一整个下午,丁洛都忙碌在错题集里。
她甚至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只咬了一口季悠送过来的苹果。
晚餐时间结束,晚自习开始,盛华大门再次关的死死的,连门卫都换了班。
郁晏这才放弃了。
这是他第一次来盛华,大概也是最后一次来盛华,但却没见到自己想见的那个人。
总归算是个遗憾吧。
之后他和丁洛的生活会走的越来越远,他不懂丁洛学习上的那些事,丁洛也不懂他比赛的这些事。
久而久之......
郁晏轻笑一声,按灭快烧到手指的那根烟。
或许也不算坏事,反正。
反正他们只认识了一年,一年太短了,在漫长的人生当中只占了几十分之一,足够被更多的记忆淹没。
他不想说什么丁洛能遇见更好的,家里更富裕的,学习更优秀的之类的辛酸的话。
因爲他也没这么想。
他觉得自己就是最好的,丁洛那个小丫头不跟他在一起就是亏大了。
郁晏朝着天空呼了一口气,看了看已经有些阴沉的顶空。
夏季的天像是被油彩泼过了一样,又浓又艶,透明泛白的月亮,下坠到消失的太阳,还有散发着不知名花香的小路。
跟宫崎骏的漫画似的。
两年吧。
或者六年,不能再多了。
他最多等到她大学毕业。
毕业之后总不用再学习了吧。
她要是还想跟他在一起,那他也能同意。
反正谈恋爱听麻烦的,小女生的心思又细又难琢磨,也就这一个了,他不想再适应别人。
丁洛眨了眨眼,突然贴着墙缓缓的滑了下去,直至蹲在地上。
她觉得大脑有一瞬间的发蒙,好像是血压顶不上来的感觉,脑子里白花花的一片,有个几秒才恢复正常。
「青训生就是可以去当电竞运动员了是吧,那还挺好的,他喜欢。」
「上海的公司更好对吧,阑市好像没有,那他能去上海挺厉害的。」
「文凭怎么办呢,还是做这行不需要文凭?哦也对,跟体育运动员一样嘛,都是从小训练的。」
「挺好啊,他早就想签约了。」
「反正我们还能视频呢,我得赶紧回家给手机冲个钱。」
......
她不知道是说给祁彧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起身的时候,丁洛腿一软,差点跪在走廊冰凉的地上。
梁浓正好也从考场里出来,手疾的一把扶住了她。
「洛洛你怎么了?」
丁洛嘴唇动了动,喃喃道:「有点渴。」
梁浓把自己包里的脉动拿出来给她,还从兜里掏出一块德芙巧克力。
「你是不是太饿了低血糖了啊,快吃点。」
丁洛也忘了说声谢谢,囫囵把巧克力嚼了,脉动也喝了。
但好像一点也不甜,好苦啊。
她迷茫的望向梁浓:「你说德芙是不是不想干了啊,怎么现在把巧克力做的这么难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