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悠抿唇一笑,催促他快点睡觉,爲明天的野外生存养精蓄锐。
梁浓回过头来,问道:「你在给祁彧发信息吗?」
「啊对,跟他们说一声到了。」
梁浓点头:「哦,那我就不用给宋一澜发了,他肯定睡了。」
季悠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好像梁浓从来不对宋一澜抱有过多的期待。
她先是自认爲宋一澜肯定休息了,这样自己也不用失望他没等着她的飞机落地。
还可以美其名曰换位思考,明天可要野外生存呢,谁不愿今天好好睡一觉呢。
女朋友也是人,又不是挂件,犯不着总依赖着谁的呵护。
俩人也不着急,在漆黑的夜色下慢慢悠悠的往航空宾馆的方向赶。
季悠往前小跑了两步,晃了晃胳膊:「这里的空气比北京清新多了。」
梁浓跟上她,职业病作祟:「所以我告诉你要买空气净化器了,一年两年看不出来,长年累月的,pm2.5都聚集在肺里,别看专家们都说跟肺癌没有直接关系,其实是怕引起恐慌。」
季悠转回头:「梁医生,现在真是越来越专业了。」
梁浓把手插进兜里,认真道:「我还差得远呢,我有个同学,家里是中医世家,现在她的针灸水平就已经很高了,平时宿舍里谁有个发烧感冒,都是她给灸的,那可是大五才开的选修课。」
季悠揽过梁浓:「以前在这么黑的地方走,我肯定特别害怕,但是自从那件事以后,我发现自己胆子变得大了很多,刀架脖子都经历过了,别的不算什么。」
梁浓轻轻拍了拍季悠的后背:「你和祁彧真是既让人心疼又让人羡慕。」
两人一路平安,顺利的入住宾馆。
简单洗了个澡,季悠开始熬夜看祁衍公司内部的项目进程。
梁浓自从学医之后,对健康的关注优胜以往,她洗了个澡之后,迅速钻进被子里补觉。
第二天一早,等她们吃完早饭,才知道祁彧他们已经出发了。
负重四十斤,带着足量的水少量的食物,吃饱了饭,一头扎进了深林。
季悠和梁浓则开始了闲散的一天。
俩人换了一家离他们徒步终点最近的酒店,这样最后一天就能在第一时间见到他们。
祁彧和宋一澜进了深林之后就没了消息。
虽说允许带手机,但是里头根本就没有信号,有的地方连阳光都不太照的到,地面泥泞潮湿,爬着不知名的小虫子。
走到快十公里的时候,他们甚至还遇到了一条花斑蛇。
他们最开始的时候还有饭吃,有水喝,一边走一边说笑,看起来幷没有什么困难。
毕竟这帮人的体能一个比一个好,平时跑步都跑十公里的,走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轻松了。
但过了一天之后,就没那么轻松了。
饭已经没了,只能靠着压缩饼干度日,虽然能保持肚子不饿,但一点饱腹感和满足感都没有。
幽深昏暗的环境也更加使人绝望,手机基本全程没有信号,除了聊天和走路,他们什么都不能干。
但得信号值有微弱闪动的时候,祁彧就抓紧时间给季悠发一段语音,可惜没有一段成功发出去。
第二天就没有人再说话了,他们只是沉默的走着,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每个人脑海中都想像着深林外各种各样的美食,那是唯一支撑他们坚持下去的信念。
只有宋一澜还相对活泼,哪怕没人跟他说话,他依旧能自己叨叨个不停。
祁彧原本是这里体能最好的一个,但因爲受过伤,怕伤口出问题,也不敢太放肆。
宋一澜见到一处好风景就停下来,捡一块石头,在上面歪歪扭扭的刻上「宋一澜love梁浓」,写完之后,他自己蹲在一边儿,咧着嘴,比着两根指头,让祁彧给他照相。
祁彧虽然有点虚弱,但对自己兄弟一直是过度纵容的。
所以一路走走停停,给宋一澜拍了不少照片,跟大批部队拉开了距离。
宋一澜非要给祁彧也照,但祁彧拒绝了。
他脸色不好,怕季悠看见了担心。
等到了第四天,压缩饼干已经吃腻了,嚼在嘴里跟土渣也没什么区别。
每个人都双眼呆滞,双腿发酸,头无力的垂着,嘴唇都干裂了。
宋一澜也蔫儿了,刻字的力气都没有,到后来名字已经变成了英文缩写。
所有人的体力都已经到了极限,祁彧的腹部一涨一涨的疼,他把纱布扯开,里面红彤彤一片。
他们三天没洗澡了,每天都没汗浸透一遍,腰带还一遍遍的摩抆着伤处,想没问题都难。
宋一澜把自己最后剩的那点水留给祁彧清洗伤口,他觉得自己还能忍,毕竟马上要出去了。
「我没事儿,你别浪费水。」祁彧皱着眉推开他。
谁都不确定最后一段路会发生什么,水是维系生命的东西,怎么可能就这么倒掉。
宋一澜一边帮他冲伤口,一边埋怨祁厉泓:「你爸可真狠,伤口还没恢复呢,就任由你参加野外生存,你是不是亲儿子?」
祁彧勾唇:「老头子当年翻过雪山呢,咱们学校这点拉练在他眼里算什么。」
宋一澜靠着树,喃喃道:「等我出去一定立刻洗个澡,我觉得自己都要馊了。」
祁彧点头:「是挺难闻的,离我远点。」
宋一澜也没生气,还问:「你说她俩会不会在出口等着我们?」
祁彧摇头:「不知道,不是说要去凤凰古城玩吗,可能回不来吧。」
宋一澜忿忿道:「小爷腿都快走断了还惦记着拍照片,回去把她给p上,她可好,竟然去凤凰古城玩了。」
突然,天上传来一阵巨大的轰响,原本就昏暗的林间更加阴沉了。
俩人抬头朝天上看了看,神情都变得有些严肃。
宋一澜喃喃道:「 不是说这几天没雨吗?」
祁彧撑着树干站了起来,担忧的向前看了看:「我们被他们落下多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