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时候可真大胆,竟然敢跑到我家楼下来。」
祁彧脸上带着笑意。
「你可真好看,我那天晚上就想亲你,但硬生生克制住了,怕你觉得我流氓。」
季悠默默腹诽,你本来就流氓。
时隔多年,他们已经不再是当年青涩的高中生了,现在再做什么都光明正大,但当初的那种冲动和热情,却是什么都换不回来的。
那是那个年龄特有的,对异性的吸引力。
「一眨眼我都快大学毕业了。」季悠有些感叹。
时间过的真快,她和祁彧也在一起快七年了。
「是啊。」祁彧揽住她的肩膀,在肩头轻轻揉了揉。
楼下的阿姨买菜回来,一眼认出了季悠,乐呵呵问道:「哟,季悠放假回来啦。」
季悠赶紧抖掉祁彧的手,清了清嗓子:「陈阿姨。」
陈阿姨笑眯眯的看了看祁彧:「这是男朋友吧,长得可真帅,真让人省心,不像我家那孩子,都工作几年了,连个男朋友都没有。」
季悠不好意思的挽了挽耳边的头发,算是默认了。
在楼下回忆了片刻,季悠领着祁彧上楼了。
祁彧只来过她家一次,但一直记着,比她爬的还快,然后站在门口等着她。
季悠敲了敲门,是季立辉来开的。
门一打开,里面就弥漫出了一股浓郁的香气。
连季悠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柳香围着围裙走过来,拿纸巾抆了抆手,冲她们笑道:「都做好了,快吃饭吧。」
季立辉一看他们空荡荡的手,叨咕了一句:「嗨,什么也没买啊。」
柳香轻推了他一把:「马上要吃饭了,买什么零食。」
季立辉立刻附和道:「是是是,你说得对。」
落了座,柳香频频给祁彧夹菜,看他也一副温柔慈爱的模样。
祁彧没客气,他的确是饿了,而且柳香做的东西也的确好吃。
这是张不大的桌子,只能坐下四个人,两荤两素摆的满满登登,中间还有一份小青菜汤。
祁彧捧着碗,一边吃着饭一边体会这样亲密简单的气氛。
这种感觉十分新奇,又十分亲近,似乎家人之间就该是这样。
以前柳香生病,季悠度过了一段很艰难的岁月,而他自懂事起,就独自一人,吃着保姆准备的盒饭,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温馨。
但现在,他融入了这个家庭,没有一丝不自在。
他觉得面前的这张桌子,完整了。
季立辉喝了点酒,脸色有些发红,他叹了口气,正色道:「祁彧啊,叔叔还得谢谢你。」
祁彧立刻停下筷子,抬眸望着季立辉。
季立辉笑笑,拍了拍他的手,让他不用紧张。
「谢谢你家里帮忙,给你阿姨治了病,也谢谢你爸爸督促重启你阿姨的案子,我知道,你在里面做了很大的努力,那时候毕竟...你们还是高中生嘛。」
季悠也是一怔,默默的把碗放下。
她不懂是谁告诉季立辉那个德国治疗仪的事情的,而且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重启袭警案是祁厉泓在背后施压。
季立辉随即解释道:「自从知道你们俩的关系,一猜我们也知道了。怪不得是去军区医院治病,而警局这边的领导一无所知,怪不得我怎么问都问不出一点痕迹,要不是你夏叔叔稍微透露...哎我早就该说谢谢了。」
季立辉轻轻摇了摇头。
其实谢谢对他来说也太单薄了。
祁家对他们季家的帮助又何止这些,祁彧对季悠的用心也早就不是感谢能横梁的了。
祁彧赶紧道:「叔叔你别怎么说,我们将来都是一家人。」
季立辉心里明白,话说出来了,也是爲了让祁彧明白,他心里是记着的。
所有对他有过帮助的人,他都默默记着的。
哪怕夏友建做了错事,季立辉还是惦记着这几年夏友建对他的帮助。
所以在他的话里,还是认夏友建是季悠的叔叔,过年过节,他也去看守所里看望一眼夏友建。
夏友建的职位高,所以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彻底判下来。
他就一直在看守所待着,跟坐牢没什么两样。
以前的那些同事同级们,生怕跟他扯上关系受了牵连,又或者真的有什么牵连,所以都没来看过他。
哪怕是他的女儿夏依芮,留学之后也没再回来。
但季立辉还能记得他,陪他说说话,跟他讲讲外头的事情,甚至宽慰他两句。
季立辉是个有些慈悲的好人,夏友建以前还说,因爲他这种慈悲,所以他注定走不到很高的位置。
但季立辉不想改变自己,他认了。
好在生活还是公平的,给了他苦难,也给了他柳暗花明。
「是啊,都是一家人。」
季立辉低声重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