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再说话,整个房间里只留下发泄似的呼吸的声音。
祁厉泓望着孟溪则虽然精致,但却不似往昔年轻的脸,脾气突然之间消失殆尽。
当初他和孟溪则是经人介绍才在一起的。
孟家看中他的人品和未来的发展,祁家看中孟家的门第和教养,两家一拍即合,婚事就这么促成了。
孟溪则大家闺秀,娇宠长大,连苹果都没有自己削过,足以看出孟家对这个唯一的女儿有多么呵护。
她在学习上很有天赋,不管什么领域,只要让她接触,她最后都能学的很好。
她冰雪聪明,思想前卫,而且还长得格外漂亮。
那时候喜欢孟溪则的人很多,甚至在她留学的时候,还有不少外国富商对她穷追不舍。
哪怕粗浅的不考虑她的家世,孟溪则无疑也是吸引人的。
又娇又美的大小姐,一颦一笑都带着自信和朝气,谈吐不俗又性格爽朗,祁厉泓只见一面就很喜欢。
但相比之下,他就没有那么出彩了。
毕竟连地位都是祁老爷子的,而他当时只是祁老爷子的儿子罢了。
祁老爷子一生刚正不阿,工资还匀出去一部分资助贫困山区的孩子上学,祁厉泓的几个过命朋友,都是被祁老爷子资助过的孩子,现在也给了他不少助力。
但在当时,他一没功绩,二没权利,兜里没钱,不懂浪漫,的确不是孟溪则的最佳选择。
可孟溪则还是嫁给他了。
当时祁厉泓高兴坏了,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人,孟溪则是他最爱的女孩的模样,现在他们结婚了。
他坚信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他在格外朴素简单的婚礼上,在火红热情的花灯前,在一张张铺着塑料的大圆桌边,义正言辞的发誓,会对孟溪则好一辈子。
然而孟溪则变成现在这样,也都是因爲他。
想到这里,祁厉泓的眼圈有点发涩。
他不自在的眨了眨眼,努力向上看,想把这点酸涩的情绪压回去。
其实如果理智的想,孟溪则也幷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她之所以如此咄咄逼人,还是爲了找祁厉泓的麻烦,跟祁厉泓对着干。
要是今天祁厉泓非要大操大办,把婚礼闹得举国皆知,孟溪则肯定又跟他反着来。
她幷没有那么热衷於策划婚礼,作爲一个有钱的母亲,她大可以找一家信得过的婚庆公司,把一切事宜交给他们去做,自己乐得清闲。
其实归根到底,她不妥协的只有祁厉泓罢了。
哪怕离开了,她也要让他过的不顺当,让他不舒服,让他事事都不能尽如人意。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小心眼儿,幷且堂而皇之的把记仇做到了极致。
但祁厉泓却不能忘,当初孟溪则是信了他的誓言,嫁给一穷二白的他的。
祁厉泓微低头,揉了揉眉心,声音疲惫道 :「对不起,我刚刚不应该那么说你。」
孟溪则刚刚休养好,正士气高涨,准备开启下一轮的大吵特吵。
谁想到一句都没喊出来,祁厉泓竟然服软道歉了。
孟溪则皱了皱眉,气道:「你有病了吗祁厉泓?」
这不是祁厉泓第一次跟她道歉。
在他们关系还没有恶化的时候,在他们还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的时候,祁厉泓是很让着孟溪则的。
他觉得小事情没有必要计较,没有必要让孟溪则不开心。
所以只要孟溪则有什么不满意,祁厉泓就会认真道歉,没什么比让家庭和睦更重要的了。
但是自从那件事之后,道歉就不管用了。
无论他怎么诚恳,怎么抱歉,怎么祈求,都换不回孟溪则的释怀和谅解。
当一个人真正想要离开的时候,是很冷静的。
冷静的就像被厚厚的铁墙封裹起来,任何话语都传递不到她的心里。
「我只是爲了刚刚说错的话道歉,但幷不代表我认可了你的做法。」
祁厉泓强调道。
他只是一时生气,才口不择言的。
他得实事求是,孟溪则要真是讲究排场,炫耀浮夸的人,也不会嫁给他。
「呵,你以爲我在乎你的道歉?」
孟溪则叉着腰,高傲不屑的扬起了下巴。
祁厉泓知道吵不出来什么结果,只得道:「你可以不听我的,但你能不能听听祁彧的意见,要是祁彧和季悠愿意这么办,我二话不说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