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着母亲去丘庄了,你送来的那批丝线很不错。”
“那是应该的。”安芝笑了笑,不管与沈家多熟,生意上的事可半点都马虎不得,她拿出来的东西若要让人挑了错,可就是在砸自己的招牌。
李忱拿上来一个包袱,打开来,里面零零散散放了些簿子,底下还压了似是羊皮地图的东西,安芝知是要说正事了,脸上的笑意微敛:“罗家的事想必你知道了罢?”
“嗯,你看看这些。”沈帧点头,早在安芝来之前他就知道了唐侬去罗家的事,更名换姓做了大掌柜,如今在罗家的身份可不低。
安芝拿起最底下的羊皮纸,看着上面的山脉地形图案,尽管整个羊皮纸显得年代久远,但图案还挺清晰:“这是哪里的地图?看着不像是城里。”
“利安那边的。”沈帧指了指地图左上角一个位置,“你觉得这是作之用?”
“寻宝?”
“差不多,这是墓地所在。”
安芝微张了下嘴,有些诧异,还真是寻宝盗墓:“这些是不是和父亲他们上次去利安有关?”
“有关,也无关,你之前不是一直疑惑邵家是做什么的,我们去杨城时,邵家也只剩下了个空村。”沈帧翻开古旧的一本账,“这世上,只要存在过,就能找到痕迹,更何况邵家的人并非全部消失,他们从杨城搬走分散后,还是有人在继续重操旧业。”
“旧业?”安芝默念着这两个字,再看那地图,恍然大悟,“邵家的行当竟是这个!”
“杨城邵家,一个村的族人,并非所有人都知晓这件事,只有本家的人清楚他们究竟做的是什么生意,过去杨城中的确有不少邵家的产业,所涉及的也很广泛,皮子生意是邵家做的最久的,外人都以为邵家是靠皮子发家,实际上邵家靠的是盗墓。”
“邵家等同於做了无本生意,挖坟取宝,再将这些东西卖了,用卖得的钱去做生意。”邵家这个行当做了几十年,延续了几辈人,到二十多年前时,已有一个村落的规模,要按当时来算,邵家是将所有旁支都整合到了一起,这个村子当初有多富庶,安芝上回去的时候,已经感受过。
“所以二十多年前,父亲和祖父受邀而去的商队,利安一行,并非做生意?”
“也算是做生意。”沈帧将一本簿子翻开来,上边都是一些古董之物,“这是近几年与邵家有过交易的,找人进商队只不过是个名义,实际上是买卖这些东西,有些已能证实是陪葬之物。”
“所以上不了台面。”安芝接触生意之事年数还不久,她虽聪明,可经验尚还不丰富,所以许多事她都是第一回听说,就如眼前这些。
“这其实也不算奇事。”
“我知道不是奇事。”安芝消化着面前这些,邵家若做的是这行当,“当年的商队,也是买卖这些?蒋公说金樽是地下的东西,这么说的话,金樽和玉佩都应该是那个时候买回来的。”
李管家说过,父亲和祖父就去过一次利安,此后这么多年没再去过。
沈帧看了她一会儿:“不止如此,他们可能还跟着下墓了。”
安芝一怔,是了,不止是交易那么简单,祖父回来还病了一场,此后身体就不太好。
“你怎么查到这些的?”利安那边她也派人去了,只是查的方向不一样,她委实是想不到邵家做的是那样的行当。
“陆伯父酷爱这些古董之物,曾受邀去过这样的商队,当时的牵头着并非邵家,但其中有邵家人,金陵城中的刘家做的就是古董生意,一个月前我去刘家拜访,得知了一些邵家的事。”
“邵家家主与长子出事后,邵家元气大伤,本家无人做主,家中生意也被分离,渐渐那村子里的人也就都搬走了,当时的邵夫人不堪打击,悬梁自尽,只留下一个幼子,应该就是邵清侬。”
有些事只要牵了头,顺着往下就查到很多,杨城内的人只知邵家生意失败,整个家族分崩离析,却不知其中缘由,更不清楚邵家那些正经生意背后靠的又是什么。
安芝沉默了会:“邵家家主与其长子出事,祖父和父亲安全回来,难道当时商队中的所有人,只活了祖父和父亲二人?”
安芝绝不相信祖父和父亲为财害人,更何况他们那次去利安,并没有带回很多东西,邵清音一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定了计家的罪。
如果一起下了墓,那时又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