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是怎么了?这种事情怎么提都没有向自己提起?
「我已经嫁人了。」顾晗的语气很淡,「……我母亲所说的,你都当没有听过吧。」
亭子的另一头传来了男子的说话声。
顾晗又说了一句:「我对这件事情也是真的一无所知。」
周浩波看着她和丫头一起小跑着离去的背影,眯起眼睛。
好容易跑下了桥,顾晗不停地用右手抚着胸.口,喘着气告诫桃红:「刚才你见到的一幕……谁也不许说,只能烂在肚子里,知道吗?」
桃红连连点头。她知道轻重的。
「表哥,我找了你好久,原来你在这里啊。」顾暖笑着去搭周浩波的肩膀。他喝酒喝的有些上头,想出来吹吹风,才发现周浩波不见了。
正说着话,张居龄、顾曙也跟了过来。
周浩波看见张居龄心里就不舒服。他懒懒地回了一句:「我就是出来透透气。」
「怎么就你自己啊?」顾曙随意地问道:「刚才听到说话声,还以爲是两个人呢。」
「有吗?」周浩波抬眼看了看他:「这里一直就是我自己。你大概是听错了吧。」
他还是替顾晗隐瞒了下来。具体是什么心理他自己也说不明白。
张居龄没有吭声,他恍惚间听到了妻子的声音。
带着水汽的夏风吹来,凉爽极了,让人的身心都十分惬意。五亭桥确实是个避暑的好场合。
申时左右,吃了酒席的宾客就慢慢散了。
杨夫人走之前去了趟流水轩,和杨真说了好久的话。顾暇舍不得她,依依不舍地送出去好远,直到影壁时才被婆子抱回来。
定远侯夫人淩氏则是从淩波苑离开的,不知道她和武氏说了什么,顾晴的小脸是从头红到了尾。
晚上,星光点点。
张居龄和顾晗在春在堂用晚膳。
张居龄想起下午的事情,问顾晗:「你下午的时候有去过五亭桥那里吗?」
「没有。」顾晗潜意识地脱口而出。
心里莫名地虚。她回答的速度就特别快。这样的事情她怎么和丈夫说出口?再说,她本来和周浩波之间也没有什么。问心无愧。等她歇过了一口气,才觉得不大对。但,要是给张居龄实话实说,就更不对了吧。他心里会怎么想?起隔阂是难免的吧。
顾晗默默地叹气。算了,再找合适的机会解释吧。
张居龄闻言,拿汤勺的手就一顿。他是个敏感且心思细腻入微的人。和妻子相处了一段时日,她的秉性、习惯基本就掌握了。
按正常来说,任何人被询问是否做过某一件事情时……如果没有、回答起来就很气定神闲。如果有、不想隐瞒的情况下也会气定神闲;想隐瞒的时候,就会磨蹭、或者遮掩,遮掩的方法也是多种多样的。妻子的性格是慢吞吞的,做什么事情也都不骄不躁。她突然回答的如此快,很显然这里面有问题。张居龄薄唇一抿,她和周浩波是表兄妹,交谈一二也无伤大雅。爲什么周浩波却说在五亭桥待着的自始自终都是他自己。
顾晗见张居龄不说话,就接过了巧珍伺候吃饭的筷子,说道:「夫君,吃点鲈鱼吧,味道很鲜美。」
张居龄看着自己碟碗里精心挑过的鱼肉……细如棉綫的姜丝都被挑了出来,还浸了酱料。
她这样的讨好自己,张居龄却觉得意图更明了.了。
「你也吃。」
张居龄也夹了菜给顾晗,想起俩人的第一次见面,她用蜂蜜花生换了摆在他眼前的糖姜片……
妻子似乎早就知道自己讨厌吃姜,但幷没有人告诉过她。还有她对自己无缘无故地信任……
张居龄看着顾晗,直觉告诉他,她应该瞒下他很多事。
「夫君,怎么了?我脸上有花吗?」
张居龄摇头,又给她添了半勺饭,「把这些也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