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2 / 2)

权臣之妻 小晨潞 2767 字 5个月前

杨若转身看他:「这诗不是我写的。」

徐沛「嗯」了一声,「我知道。这首诗是王冕写的,借梅花表达自己内心的矛盾情感。」

杨若眉头一挑:「可以呀。我还以爲你没有读过书呢。」

「你以爲的很对。」

徐沛哈哈大笑:「……也就小时候跟着我母亲念过几首诗而已。」他看向杨若,「你少年得志,然后又三元及第……月溪,你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和你打过交道的人几乎都有这样的感觉……」

「但是,你怎么会喜欢上张居龄的妻子呢?张居龄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他以这样的年纪能爬上如此高位,其狠辣、无情不是一句话就能说完的。」他顿了顿:「天下何处无芳草。他如今圣眷正浓。你们还是不要闹僵的好。」杨家没落了,要是张居龄再横插一脚……后果不堪设想。

杨若沉默了一下,倒真没想到徐沛看穿了他,苦笑道:「多谢你的劝解,我都明白的。也没有打算和夙之闹僵。」刚才要不是他拉了自己一把,可能已经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了。

「……那就好。」

徐沛摆摆手,「我还要陪酒呢,不和你聊了。」他走了一半路,又回头:「杨若,我们这算是和解了吗?」

杨若楞了楞,知道他说的和解是什么意思,微微一笑,坚定道:「算。」徐沛虽然害过父亲,但也帮了杨家,帮了他良多……

哪有一层不变的人或事情,都在变化的。日子总归要过下去,向前看就好了。

「爽快。」

徐沛朝他扬了扬手,潇洒离去。

这一天直到夕阳西下,杨若再也没有见到过张居龄。他告辞回杨家的时候,去见了三姐。

杨氏作爲顾家的主母,这一整天迎来送往,忙的是不可开交,连水都顾不得喝一口。好容易回屋歇一会,自己亲弟弟又过来了。

「出什么事情了?」

杨氏看着欲又止的杨若,「你有话就直接说。」

「没有。」

杨若摇摇头,他想问一问顾晗怎么样了,到底也问不出口。贸贸然地,倒惹得姐姐生疑,「就是过来看一看你。」

顾暇听说舅舅过来了,开心的很。顾不得丫头的拦阻,径直挑帘子进了屋,屈身行礼:「母亲安好,舅舅安好。」

「瞧瞧一头的汗……」

杨若揉揉她的头发:「你是个姑娘家,也不懂得些礼仪。」

杨氏也叹气:「天天教也不行,总是不长记性。」她从袖口处拿出帕子,让女孩儿过来身边,给她抆拭头上的汗,又斥责道:「大冬天的,也不知道怎样出的汗?别人都冷,偏你体热。」

顾暇调皮地皱皱小鼻子,和母亲说话:「五姐姐、六姐姐都回来家里了,暇姐儿还见了顺哥儿和满哥儿……顺哥儿都会喊姨母了。」她说着就觉得兴奋:「母亲,我都当姨母了。」

杨氏点点女孩儿的额头:「傻丫头,顺哥儿是你五姐姐的儿子,不喊你姨母喊什么?」

「我知道。」

顾暇继续说:「满哥儿也可爱的紧,长得又好看,我抱着都舍不得撒手。」她又亮出腕间的一对儿羊脂玉手镯给杨氏看:「母亲,这是五姐姐给我的。六姐姐也给我了一套金满面的首饰呢。」说着话,让贴身的丫头打开锦盒让杨氏看。

都是上乘的好东西。杨氏拍拍女孩儿的手:「你们姐妹们感情好,这是好事。以后也能互相帮衬。」二房的几个孩子都有了出息,两个姐儿嫁的人家好,一个哥儿还中了进士……又都是知恩图报的,她心里也欣慰。不枉他们三房这些年给二房的贴补。

杨若一直听着外甥女说话,见提到了顾晗,便眉心一动:「暇姐儿,素闻你六姐姐的身体一直不太好,现下如何了?」

「比以前好些了。」

顾暇想了想,又说:「中途吃饭时倒呕吐了一会,韩大夫过来把了脉,却说没事。想必也是没事的。」

杨氏「唉」了一声,「晗姐儿这孩子,真是可怜,生下来便是弱症,比着别人多吃了多少苦……好在这几年养的还不错。」

杨若握盏碗的右手紧了紧,却起身告辞:「三姐,天色不早了,我这就回去。母亲一人在家,我回去晚了,她会担心的。」

「嗯?」

刚才还好好的,怎地说走就走。杨氏随即又想起母亲一人在家,就点点头:「路上当心些。回去和母亲说,我过几日便领着暇姐儿去家里看她。」

杨若「嗯」了一声,几步消失在庭院里。

天色暗下来,起了北风。

寒冬腊月,日子越往后过,越冷。到过年的那几天,往地上泼些水都能成冰。

腊月二十九下午,各家各户都忙了起来。上坟请祖上大供,蒸馒头,备酒席、瓜果吃食等,以便於除夕的用度。

张居龄正看着妻子写对联,却被树鸣叫了出去,「三少爷,杨大人来了……在前院书房等着您呢。」

张居龄星眸一眯,压下心里的不适感,下台阶走了过去。

杨若正坐在书房里喝茶水,见张居龄过来,起身笑道:「夙之,我来给你拜个早年。」

「确实够早的?」

张居龄看着他,「你找我有事?」

「你这话说的,我没有事就不能来看看你……」杨若笑着坐在圈椅上,喝尽了盏碗里的茶水:「不过,我这趟过来,除了给你拜年,确实是有事。」

张居龄没有吭声。

杨若深知张居龄的脾气,也不在意:「过了除夕夜,我准备去游学了。和以前的同窗一起,一路向南,先去拜祭一下孔子庙,再看看万里河山……」这是他想了许久的事,是必须要做也不得不做的。

张居龄是他同生共死过的好友,兄弟。而顾晗却是他喜欢的人。命运简直和他开了天大的玩笑,然后又逼着他去面对。

时间也许是最好的良药,等三年过去后。或许,他能忘记顾晗也说不定。也或许,路途中能遇到一位合适的姑娘。

书房外种的竹子已经不像夏天那样翠绿了,枝叶耷拉着,一片萧条。

「这又是何必?」

张居龄笑了笑:「你我兄弟一场,不会因爲……」他是个男人,不会容任何人觊觎妻子。

当然,他更相信他们的感情。对自己也有足够的信心。

杨若却快速打断了他:「不只是因爲那一件事。父亲一死,我是要丁忧三年的,与其耗在家里,不如出去涨涨见识。」

张居龄抬头看杨若,发现杨若也在看自己。

良久后,他开口:「……路途上,若是遇到了什么难事。飞鸽传书给我。」

杨若桃花眸一弯,郑重开口:「你不嘱咐……我也是会麻烦你的。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了,放着阁老大人这样的粗大腿,谁不抱是傻子。」张居龄不见得会原谅他,但出口的话却是真心的。

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