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想到陈娇倾城的容貌,想到她听他讲解时的认真与聪慧,自知瞒不住先生的眼睛,他一撩衣摆,跪下道:「不瞒先生,学生确实有亲近陈姑娘之心。」
王慎点点头,跟着问:「你会娶她?」
秦越抿唇。
他出生书香世家,父亲、兄长都在朝为官,母亲乃名门闺秀,以陈娇的身份,他纳她做妾父母或许会同意,以妻礼娶回家是万万不可能。可秦越觉得,陈娇应该也不会在意,毕竟,她,她身份低微名声亦不好。
「若陈管事、陈姑娘愿意,我想纳陈姑娘做良妾。」秦越坦诚地道。
王慎面无表情,看着门外道:「那你这就去问她愿不愿意,若她愿意,你再请媒人来与陈管事商量,若她不愿,明日起,你不必再过来。」
秦越大惊,急着道:「先生何出此言?若陈姑娘不愿,弟子保证不会再见她一面,从此一心一意助先生编书。」先生的书注定要流传万代,秦越以能参与其中为荣,与这件大事相比,女色美妾算什么?
「先生,弟子知错了,弟子这就收心,不再打扰陈姑娘。」秦越再次替自己求情。
王慎道:「你既已招惹了她,便该有始有终,去吧,便是不能为我编书,你依然是我的弟子。」
秦越苦苦哀求:「先生……」
王慎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说。
秦越面如死灰,继续跪了片刻,才朝王慎磕头,赔罪道:「是弟子糊涂,无论如何,弟子都不该私下接近陈姑娘。」
王慎恍若未闻,随手拿起一本书。
秦越低头退了出去。
厅堂里,陈娇一边检查自己的劄记,一边等王慎过来,听到脚步声,她笑着抬起头,却见秦越站在门口,神色复杂地望着她。
「秦公子?」陈娇放下书,起身问道。
红日西斜,夕阳照不进厅堂,里面光线昏暗,但陈娇一抬头,露出那张娇美的脸,满室便生出了光辉。秦越还是爱美人的,此时此刻,他忽然生出一缕希望,只要陈娇同意做他的妾,先生便不会责罚他,他依然可以留在尚书府编书!
秦越跨了进来,先朝陈娇行了一个大礼:「陈姑娘,秦某接下来所言可能会唐突姑娘,冒犯之处,还请姑娘恕罪。」
陈娇奇怪道:「到底何事?」
秦越站直身子,面对陈娇水润的眼睛,他俊脸微红,低声道:「方才,先生问我对姑娘是否有意,我,我承认了。」
陈娇心里一惊,再看秦越泛红的脸庞,她隐约猜到他接下来会说什么了。
他的诉情比预料之中来得快,陈娇毫无准备,便也有些紧张,羞涩地低下头。
她露出羞态,秦越更加有了信心,走到陈娇三步外,秦越柔声道:「陈姑娘,我,我对你一见倾心,初遇那日起便念念不忘,本想再多等些时日,不想被先生撞破我对姑娘的亲近之心,仓促之下,只好今日便向姑娘提亲了,不知姑娘是否愿意与我共度余生?」
陈娇心里甜甜的,这辈子改命居然如此简单。
「婚姻大事,你不用与家人商量吗?」虽然开心,但陈娇并没有失去理智,她知道,只有秦家长辈同意了,秦越的提亲才算数,那时她再明确答应也不冲。
听到「婚姻」二字,秦越心中一沉,但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他必须解释清楚。
手心出了汗,秦越看着陈娇花瓣似的脸庞道:「姑娘知书达理,家父家母定会同意我纳你做妾。」
陈娇之前一直做羞涩状,此时终於抬起了头,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秦越,脸上再无任何羞态。
秦越补偿似的道:「陈姑娘,我真的喜欢你,如果我能自己做主,我肯定娶你为妻,只是家父家母上了年纪,门第观念颇深,我实在无可奈何,但你放心,就算做妾,你始终都是我心里的第一人,没人能越过……」
他没说完,陈娇一巴掌便扇了过来,准确地打在了秦越脸上!
她才不管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骨子里她始终都是国公府的小姐,秦越凭什么如此羞辱她?
「你不配让我做妾。」打完了,陈娇直视秦越震惊的眼睛,冷声道。
秦越捂着半边脸,久久未能回神。
陈娇捡起自己的书与劄记,头也不回地走了,跨出厅堂,看见王慎就站在门口一侧,一身紫色官袍,高大威严。
陈娇心中犹恨秦越,当即朝王慎行礼,扬声道:「多谢大人,若非大人及时插手,我不知还要被人轻贱多久。」
她气冲冲的,分明是说给里面的秦越听,王慎既觉得她孩子气,又难抑心中自豪。
宁为穷人妻,不做富人妾,他亲自教养的阿娇,果然没有叫他失望。
「去吧,明日此时再过来。」王慎慈爱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