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松本想在白仙这练招雷,可看白仙这模样,若看他如此,还不给吓死了,只得先回去。他想自己雷符也不多,不若先诵高上景宵混合都天大雷琅书,多作体味,下回或能一次成了。
又过几日,葛巢如法炮制在王家染坊行荡秽科仪,又伐走那引雷入体的丧木,高长松便张罗着将他家的旧匠人买下。
以身份论,这群人投胎抽中下下签,在唐直接生了个贱籍。
唐代有“良贱不婚”之说,这贱包含惰民、乐户、渔船、伴当、世仆、丐民等等,寻常匠人属士农工商之工,可王家的匠人都属“世仆”,算贱籍。他们的法律地位等同牛马,是不算人的。
高长松接过公契,至此这五匠人便属他,高长松自然不会让他们住在高老庄,安排在染坊后院。这五人听后都不大肯,面带畏惧之色。
高长松想后道“院中作祟的萧氏女已被净尘大师超度了,不必担心,看这院内多敞亮。”
闻“萧氏女”三字,匠人中年纪最大的顿时一抖,脸上的褶子越发深了,他是五人中最有威望的,其余人都看他,只见他向高长松深深拜下,也都照做了。
高长松给唬了一跳,他平日里最常见的是拱手礼,哪见过这阵仗赶紧将人扶起来了。
买定匠人又缴租,这“千里之行始于足下2”的第一个任务便完成了,种田系统的根据地中也多了一块新地图,跟其他买定的产业不同,高氏染坊明后跟了个小括号,后面写“租”。
高长松无语也太细致了吧
经营上染坊跟豆腐坊肖似,都吃手艺,王家旧方已被对家尽数学去了,高长松既想做这生意自然要推陈出新。
相较前代,唐代染业空前发达,待发展至盛唐,街上随时可见绯红、绛紫、青绿等颜色。明皇也流行过一阵,尤其受佛教人推崇,认为其色有驱邪之效,故僧人袈裟色为明皇。只可惜到唐高宗时期,皇帝认为其色近乎于日,日是帝王的象征,又不许百姓用了。
眼下正处武德四年,百废待兴,百姓多还是穿灰粗布,可随休养生息、家富足后,街上的颜色也靓丽了些。
王家曾经的对头,也是眼下古格镇最大染坊,便是因染了手绿,闻名于此,曾听说有胡商路过此,为其布色泽惊叹,还带去唐朝卖了。
高长松翻了天工开物,发现甭说青绿了,绯红、靛蓝、绛紫、明黄等色的染法一应俱全,这可是后世智慧的结晶,靠此想要在染业上有所建树,还不是轻轻松松
为此高长松观察一阵子街景,直接跳大红大紫就有些过了,试水的话靛蓝不刚刚好
天工开物上有明确的造靛法,什么“蓝草叶与茎多入窖,出蓝汁后,每一石浆液放五升石灰云云”
高长松看这叙述,其实也摸不准是何意,可他却知其记载的配比量是最珍贵的。
至于蓝草,他倒知道这是什么,就是未来人常喝的板蓝根啊
比较可惜的是,眼下虽有医书记载板蓝根清热解毒之效,它却未从大批草药中脱引而出,眼下也没太多人用它造靛青。
高长松先前在高老庄附近找了一阵,还真给他找到野生的板蓝根了,而且量还不少,眼下正好用作试错,至于其他,他则留种再种,论栽花弄草,他还是有点心得的,小范围培植没什么问题。
而且,若赶不上供应,还可以买商城的浓缩营养液,那可便宜,且不限量,用水稀释了催种板蓝根,还是能保证量的。
将天工开物的方子给匠人后,高长松便撒手不管了,专业人干专业事,他何必在那碍事然他又想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没事便往对家看他们的染布,偶尔也从路过胡商手上买布看。
高长松发现,眼下的大部分不色都偏灰,看着其貌不扬。
正当他私下里遛时,却又跟一人狭路相逢了。
净尘大师看着高长松,满眼透着惊喜,他脸上分明写着“我果真与十二郎有缘”。
看得高长松有些害怕,连忙环顾四周,就怕葛巢从哪杀出来,这要杀出来可就说不清了
让高长松想不到的是,净尘同他竟有话要说,只听他道“上回我同施主说镇中怪事频出,妖魔肆虐,原因小僧已知。”他说,“友人自东土大唐传信与我讲明原因。”
高长松等等,虽然我也很在意啦,但你为何要跟我说
净尘当然是因为十二郎有我佛家的慧眼啦
此刻,远在东土大唐的钟离珺打了个喷嚏。
只听他身旁人嫌弃道“胡饼渣、胡饼渣要喷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