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1 / 2)

长信侯府。

杨睢现在就如同那热锅上的蚂蚁。

“你说什么贾辅在京郊庄子”

杨睢已再无法维持之前的镇定表象, 霍地站起,神色大变。

大管事哭丧着一张脸“是的,他昨夜突然来了, 说要见侯爷,奴使人暂把他给劝住了”

“按住他决不能让他露头”

杨睢神色狰狞一瞬“稳住他,稳不住就杀了他”

屋漏又逢连夜雨。

先是崔承宗,他拒见, 想着先递话把人安抚住再设法,谁知回头崔承宗就找不见了, 商号的人说什么回了魏州。

这不可能

他警铃大作, 立即关注典当行, 没多久察觉, 典当行似乎被人盯梢了。

谁知祸不单行, 贾辅居然来京城了,还要找他设法

设什么法

做这些事谁不知风险当初利益分割妥当彼此各自拿好对方把柄的,贾辅这是想把他也拖下水吗

一层又一层,危机迫在眉睫,心惊肉跳,杨睢来回踱步, 反反复复地踱来踱去,最终, 他待不住了。

“备车,赶紧备车”

杨睢直奔东宫。

皇太子萧遇大惊失色“你怎么来了”

这个时候来这里做什么这是想把东宫也拽下水吗

“杨睢你是不是疯了现在多少人盯着你”

这里是皇宫,是他父皇的眼皮子底下啊, 杨睢的车前脚靠近东宫,只怕后脚就有人往紫宸宫禀去了。

“我也没办法”

杨睢一把拽住太子,“殿下你想想办法,你得想想办法啊”

事到如今,他彻底慌了“崔承宗不见了,贾辅找来了,还有,还有典当行,典当行也被人盯上了殿下”

他为了什么为供养东宫他掏了多少家底,不得已,他才铤而走险的啊

“况且,况且这钱我都”

“闭嘴”

萧遇大惊失色,一巴掌抽过去,杨睢赶紧闭嘴。萧遇冲至书房大门打开,左右扫视,又眼神示意心腹太监飞快巡视左右。

心腹太监摇了摇头,他这才放下心。

掩上房门,回头看热锅蚂蚁般的杨睢,萧遇定了定神 “你放心,孤会设法的。”

“长信侯府是孤的臂膀,你是太子妃之父勐儿外祖,长信侯府和东宫一损既损,一荣既荣。你先回去,孤一直和外祖在商议对策,孤马上就出宫去梁国公府”

“好,好”

杨睢犹如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浮木,大喜,在萧遇的再三保证和安抚下,出宫回府等消息去了。

他一走,萧遇的脸立即阴了下来。

“套车,去梁国公府”

才入梁国公府大门,一掩上外书房大门,萧遇脸色立即就变了,镇定保持不住,他又惊又急“外祖父,怎么办”

“那杨睢居然去找我了他还告诉我,那什么崔承宗不见了,贾辅找来了,还有典当行也被人盯上了”

什么一损既损一荣既荣,那全都是安抚杨睢的。他除了有长信侯府这一妻族外,他还是皇帝的儿子啊,他是皇太子,要是他一点没碰过,即使杨家罪大恶极满门倾覆,那也是根本牵连不到他的。

可现在问题,他并非不知情,也不是一点不沾手。

是,杨睢侵吞赈灾款的当时他是不知道,可事后杨睢回京,他虽觉不妥呵斥过,但木已成舟,他总不能揭发杨睢的,于是只得赶紧帮着抹平。

掺和至今,早就说不清了,现在他说他事先不知,有人信吗大家会不会觉得杨睢是奉他密令做的。

最重要的是,他也确实需要银子,那银子最后半推半就,也真落在他手上了,通过典当行。

说到典当行。

“外祖,典当行,那什么崔承宗居然找上典当行了”

赈灾款事一发,他立即就命贺宽把典当行暂关了,没想到这什么崔承宗居然还要设法往里投信,这不是此地无银吗

萧遇心急如焚,这次收银其实只是顺带,典当行当初开设是另有目的啊,万一被人一并掀开,这,这该如何是好啊

“萧迟正在查,他已经盯上典当行了,现在如何是好”

萧遇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既担心杨睢鱼死网破,又担心典当行事件败露,心惊肉跳,汗涌如浆焦急来回走着。

房门紧闭,没有燃灯,昏暗的外书房气氛沉凝到了极点,唯一只要萧遇沉重的脚步声和粗粗的喘息声。

“啪嗒”一递热汗滴落在猩猩绒地毡上,一直沉沉坐在在背光太师椅上的朱伯谦倏地睁开眼睛,“殿下。”

“外祖,你有法子”

朱伯谦霍地起身,两步行至萧遇跟前,幽暗静寂的外书房内,他盯着萧遇的眼睛,一字一句“唯今之计,置之死地而后生”

萧遇“怎么置之死地而后生”

朱伯谦缓慢而清楚地说“殿下明日去求见陛下,陈明这两桩事,切记一丝不差一点不漏,跪哭认错。”

事到如今,唯有快刀斩乱麻,先舍弃杨睢,再断尾求生。

萧遇大惊失色“那怎么行父皇岂能容我”

侵吞赈灾款,还有典当行,皇帝能宽恕他他这个皇太子还坐得稳吗

朱伯谦抬头望西北方向,隔着紧闭的窗扇望向皇城,半晌,他看萧遇“能的。”

昏暗中,苍老的声音沙哑却异常笃定。

萧遇愣住了。

朱伯谦捏紧他的手,“殿下信我。”

冬去春来,积雪悄然融褪了去,窗外檐下滴滴答答的雨水声,拂面的风潮润起来,万物萌芽焕发新绿,一缕金色刺破云霭洒在大地上。

生机勃勃的季节。

萧迟的声音同样昂扬“我命冯慎跟随尾随,再悄悄私访四邻,哦那个贺宽住在南城一个叫褐石尾巷的地方,平素看着倒平平无奇的,哼再联系了宫里暗哨,”

他正兴致勃勃,给裴月明讲述他查探的进展“目前,咱们已确定了,贺宽和东宫联系频繁,一直都在持续着。”

摊开一份份的供述和记录,他指给裴月明看,侧头“已经能确定,这徐记典当行这三年里,一直都是在为萧遇办事的”

他不屑又傲然,语调有一种挥斥方遒,眉目间说不出的神采飞扬。

裴月明看着萧迟的脸,没说话,他奇“咦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他伸手探裴月明的额头,触感温热,没什么异常啊可回忆一下,她这两天都比较安静。

“要不要叫府医王鉴”

他回头喊,被裴月明制止了,她拨了拨他放在额头的手,笑笑“没事,我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