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郎思考了一会儿对方到底有没有在暗示什么。
考虑到杰森如果要把他和他的另一个形象联系起来,必须要知道代号为“s”的雇佣兵的具体形象, 才能把那天在前往阿卡姆的路上偶遇的某个路人甲代入其中, 所以现在, 以及之前对某位“业务生疏”的雇佣兵的嘲讽,应该不是针对他本人。
保险起见, 他又问了一句
“你知道超人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吗”
杰森拆薯片的动作停到一半。
“知道啊。”
过了半晌, 他慢悠悠地回答。
“如果你要问他的真实身份”
士郎仿佛没有看见他背后缓缓炸起的尾巴, 直接打断了他“那你是从他们的脸认出来他们的真实身份的”
“”这是什么问题
杰森的大脑飞快地转了一圈,迅速回答“当然不是, 是从某人收集的联盟资料堆里知道的。”
“等等, 你不会是说你是从脸认出来的怎么可能,他的两个身份长得一点不像。”
“听到你这么说我就安心了。”士郎的语气仿佛松了一口气,抬手扶了扶自己的眼镜。
他走到冰山景台边,从水里拎起那只扑腾了半天扑腾不上岸的企鹅, 裹在毛巾里揉搓着。
被他双手举在半空的小企鹅软软地张了张嘴,转了转头,蹭着士郎的手心,似乎因为被训练得很好的缘故并不怕人。
“”
听到你这么说我反而不放心了。杰森眯起眼睛,嚼到一半的限定口味薯片卡在喉咙里,顿时没滋没味起来。
坐在沙发上机械地咀嚼薯片, 杰森的思维渐渐飘远, 连带着开始思考起这位希洛埃米亚的来历问题。
他当然不是一时兴起去邀请他的,回报人情、顺便搭把手姑且都能算是理由,却没有决定性的价值。
根据希洛埃米亚住所周围的人的消息, 他突然出现在哥谭的东区,来历成谜,过去成迷,拥有强大的武力和丰富的生活常识,热衷于帮助他人。虽然因为这种来者不拒的作风令少数人认为他行为怪异,但大部分街坊邻居都对他交口称赞。
出生于犯罪巷的杰森比任何人都明白,想要获得东区的居民的好感并非易事。那些高高在上、飞来飞去,制止完犯罪转头就没的义警做不到这些。
高贵正义的英雄无法理解阴沟里老鼠为了生存的蝇营狗苟。肮脏的贫民和下等人每天都行使着犯罪威胁着他人也被他人的犯罪所威胁,超级英雄们制止的每一桩犯罪都只不过是他们日常生活中平凡的一幕。即使短暂地避开了一次死亡威胁,对于他们,光明的未来也不会到来。机械般的日子仍将继续,而过程和结局千篇一律。
成长于犯罪巷的孩子要么有一个犯罪的父亲,要么有一个出卖肉体的有毒瘾的母亲,或者两者兼而有之。他们居住的街区白天同一个城市的普通居民都不敢踏入,不论他们聪明还是蠢笨,在社区学校里学习一段日子后,他们总会不可避免地陷入家庭问题,继而渐渐离开课堂,最终辍学。之后你会在某个暗巷看到他们浓妆艳抹地抽着烟,或者搬运着“货物”在幽暗的街头巷尾跑来跑去,继续他们上一辈的轮回。
但希洛埃米亚不这样。他被人谈起的时候并不是作为一个“毫无道德污点”的圣人被提起的,不是高高在上的清高的月亮或者炙热的太阳提起这两者的时候,犯罪巷的居民的口吻是轻蔑的。他们是卑贱的老鼠,但他们同样瞧不起清高的圣人。不是因为外人擅自为他们解读的自惭形秽,只是因为截然迥异的生存方式,和绝对无法相互理解的两个世界。
哥谭人排外,而东区尤甚。但当希洛埃米亚出现在他周围那些东区人的口中,他就像是个与他们做了十几年邻居的普通邻家好人,不是“外来者”或者“异乡人”。他的好事做得光明正大,却不引人注目。管辖那里街区的gcd十二分局最近一个月破案率接连上升,恶性案件发生率连续下降,却没有引来媒体报道的大肆报道和蝙蝠群的特别关注。
除了蝙蝠家族的人以外,哥谭并不是没有诞生过野生的义务警员。这些人必须要经过蝙蝠侠的认可和允许才能在哥谭活动,但一段时间过后,那些没有被打上蝙蝠标志或者不够格被打上蝙蝠标志的都会迅速泯然众人,销声匿迹。
在这样的背景下,希洛埃米亚仍然能好好地待在这里,继续做着他的好人好事,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从概率上来说,他不可能还没遇上过一些令人不快的、危险性极高的、打击人积极性的事儿,杰森提出邀请的那回姑且算是一次。但他却表现得不为所动,好像早就习以为常一样。
这种人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一定极为强大,而他偏偏隐藏着许多秘密,一旦怀有别他的目的,后果就会变得相当严重。
杰森一直是个行动派,理解不了的东西就要去弄懂它。在对方公寓借住的短短一周的相处中,他也姑且与对方建立了一些基础的信任。
他认为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就近观察他,如果可以的话,借用他的力量毕竟他也确实缺少帮手。
虽然冰山俱乐部的现任老板坐在沙发上想了很多事情,没有一桩与冰山俱乐部未来的发展方略有关,但神经递质传导的速度极快,时间也仅仅只过了几个瞬间。
在他恍惚的时候,士郎走过来抽掉了他手里的薯片。
“等会就要吃晚饭了,不要吃零食,而且是这种垃圾食品。”
然后他毫不客气地把薯片袋子扔进了柜子的角落,取而代之,往杰森手里塞了一个圆鼓鼓的物体。
毛绒绒、沉甸甸、暖呼呼,还在动来动去的圆球差点吓了杰森一跳。
他把小企鹅放在沙发面前的茶几上,全神贯注地盯着它雄赳赳气昂昂,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向玻璃台的边缘,预备起跳滑落到地毯上。然后扬起恶劣的笑容,弹了它的额头一把,按着它的头让它在原地滴溜溜转了几个圈,倒了个向,又重新移回茶几的另一侧。
小企鹅软绵绵地啄了他一口,杰森弹了弹手指,完全不在乎的模样。
看着灰黑相间的鸟类幼崽爬起来,再次坚定不移地继续它的旅程,杰森一边盘算着给它取个什么名字,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既然你把我的薯片丢了,我的晚饭你就要负责。”
喂完企鹅的士郎关上保护玻璃罩“倒不是不行,你想吃什么。”
杰森像是早有预谋地报出一串菜名“byonterey jack奶酪卷饼、番红花青柠烤鸡、苏格兰羊肉汤、肉桂苹果派,配唐培里侬香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