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088. Good night(1 / 2)

他试图将门牌上刻有的名字与自己获得过的资料一一对应, 藏在门上小小窗口围栏后的犯人则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他。那些生冷的视线犹如实质, 士郎几乎能感到一道道利剑刺在他的背上。

成功踏进阿卡姆而没有遇到一个人阻拦的时候,士郎就意识到了不对劲杰森或许真的被藏在这里。

上一次他能突破层层防御顺利进入核心区域, 是因为那天恰好阿卡姆的守卫被买通,关闭了整套监控系统并删除了记录。

但换作蝙蝠侠, 或许他不会像士郎一样立刻意识到这点微妙的区别。毕竟对他来说, 阿卡姆无论何时都是可以自由来去的, 守卫看到他不会阻拦, 监控也不会发出警报。

士郎的视线扫过走道两侧一扇扇封锁着阴森和疯狂的牢门。

机会只有一次。

虽然自外而内的警报机制不知道为什么又一次陷入失灵, 但是由内而外的警戒系统一定还在正常工作。如果所有防御机制都同时失效,阿卡姆的精神病罪犯们早就已经越狱发生暴动了, 不可能还老老实实待在这里。

只要打破一扇牢门就会拉响整座阿卡姆的警报,就算守卫再怎么打算今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也不能明晃晃地对此视而不见, 士郎不会有时间在控制住前一间牢房内犯人的前提下再去打开下一间。他当然也可以呼叫惩罚者来帮忙, 但这位前特工看起来没什么超能力, 最多只是能帮忙把打开的牢门数量增加到二罢了。

当然, 士郎也可以同时轰开所有关押犯人的牢门将他们同时释放,但那也将意味着他必须在一瞬间将他们全部杀光即使是蝙蝠侠也不可能保证在短时间内控制住这么多的危险人士,在他们逃出阿卡姆之前将他们再一次押回房间内部。

杀死所有人对士郎来说根本不是难事, 将阿卡姆直接夷为平地更可以说轻而易举。士郎的魔术原本就十分讽刺地更适合高效的杀人而非救人, 但他并不像很多反英雄一样对人类怀有一种超然于外的判罪的欲望。他不认为自己有资格这么做,对此也没有兴趣。他从来不被仇恨和报复的诉求所驱动。

如无必要,他从来不会主动杀死任何一个人除非只有那一种办法能够停止他们正在对他人进行的戕害。

士郎取下红色的头罩, 甩了甩头发上的汗珠,以真实的面容环视四周。

顿了一会儿,他又摘下了架在耳朵上的金丝眼镜。

失去了魔眼杀压制的千里眼瞬间回复到原本应有的视力,让他有了这一刻能看得比原来更远的错觉。

但那也只是错觉而已。

在一些宗教秘传的修行法中确实有封闭五感中的其中数感,以达到提升其他方面能力的方法,可这却还远远不够对士郎的千里眼起效。因为他的双眼能力被魔眼杀压制的时间间隔太短,尚达不到去除束缚后短暂反弹升阶的效果。

士郎的举动引来了许多阿卡姆囚犯好奇的围观。

“嘿,漂亮男孩,你来这里找谁呀也许我们可以帮你。”

一个染着糖果色双马尾,画着烟熏妆的姑娘隔着栏杆问道。她的嗓音有种刻意揉捏出的娇憨,像羽毛一样轻轻拂在人的心上。

“我来这里寻找我的主人aster。”士郎金棕色的眼睛不含丝毫感情地瞥了她一眼。

“哦,天哪,他好危险,我喜欢他”仿佛感受到了那双眼神之下其人的真实性格,小丑女反而兴奋地叫了起来。

“哈莉”与她一墙之隔的毒藤女发出略带嫉妒的喝斥。

如果自己的千里眼能再提升一个等级就好了。至少能够拥有透视的能力。

尽管注视他的一双双眼睛和一张张人脸都聚焦在他身上,等候着看他能做什么,士郎依旧在思考之前的问题。

然而魔眼大多是觉醒之时就被决定了等级的类魔术回路,只能寄希望于出生时自带的虚无缥缈的天赋,很难通过单纯的魔术修炼提升。

脑海在一边回想着在魔术上那位老师所说的知识,士郎却一边有违她教导地将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双眼上。

他在脑海中扣下扳机,打开了魔术回路的“开关”,将全身的魔力回流,一瞬间疯狂地向那两个器官灌注只要魔术师本人能够承受痛苦并愿意付出代价的话,魔术回路确实可以实现短暂的超负荷运转。

只是,还不够。

只有魔力的话无论是谁都可以办到,但更加需要将幻想捏成现实的强大意志和一定能达成目标的决心和自信。

太阳般的金光逐渐在士郎的眼睛中汇聚,光芒达到极点的瞬间,他捂着眼睛弯下腰,几丝鲜血自掌心溢出。

就像将烧红的铁棒生生插入双眼,如果那样运转魔力的时间再多半秒,脑浆也会被一同煮沸。

但是,一秒钟的超限运转确实让他成功实现了透视。

青年抬起头,笔直地走到了毒藤女的房门前“这位美丽的小姐,请你让一下。”

虽然他使用的是问询的语气,但所说出的祈使句却完全不像在征询她的意见。

“你以为你是谁,如果我说不呢”

士郎毫不客气地扯下了她面前的一整扇牢门。刹那间,响彻阿卡姆的警报声灌入所有人的耳中。

毒藤原本隐含一丝厌恶的眼神转化为怔愣,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数把飞刃瞬间从青年那看上去空空如也的袖子下飞出,在她惊愕的表情中穿过像衣服一样长在她四肢上的叶片将她钉到了远处的墙上。

“唔嘶混蛋”

几颗嫩芽从她藤蔓化的手臂下长出,试图将短剑拔起,然而植物的触须一碰到短剑表面,就像遭到了火焰灼烧一样立刻枯萎蜷曲。

对其他的一切都视而不见,士郎笔直地奔向那个原本被隐藏在毒藤女身后的箱子。它就像旅行箱一样大小,很难想象要以怎样扭曲的姿势才能装进一个活人。

直到打开箱子将杰森抱在怀里,感受到温热的呼吸打在颈窝,士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咔哒”一声,被利刃切开的束缚手环应声而落,士郎立刻拉开胶衣的拉链将杰森从中解放出来,一席羽织从天而降包裹住他的身体,他拦腰横抱起杰森就打算走出去。

“不可以这是小南瓜送给我的礼物”

在一片屏息凝神注视着这里的阿卡姆罪犯中,只有小丑女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她的声音和身体上的晃动惊醒了半昏半醒的杰森。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陷入幻觉和恐惧的青年涣散的眼神短暂地凝聚了起来“是是你啊。”

他的声音让另一个人有些吃惊地低下头。

不是箱子内逼仄的黑暗,是明晃晃的日光和温暖的金色。

不是让他失去了感官知觉胶衣,而是坚实的,气息熟悉的怀抱。

没有人知道他的慨叹中究竟蕴含了多么复杂的情绪。

“我盼望过他来救我但我没有盼望过你”

只剩潜意识在运作的大脑已经失去了泰半的语言组织能力,以致于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在他人听起来有着怎样的含义。

他不知道希洛是怎么找到他的,就像从废墟里挖出他一样,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两次都是在他以为蝙蝠侠放弃了他的时候。即使他不相信命运,也要忍不住发出叹息。

模糊而摇晃的视线中,一滴温热的液滴滴在了他的脸上。

杰森本能地伸出手“你哭什么别哭我好得很”

“我没哭。”

似乎确认了那个声音中确实没有哭腔,他像开心的小孩子一样笑了起来。

“这是一个梦吗”

“嗯,就当是吧。”

“是吗,那还真是糟糕。”

做了一个梦。

梦见了有人前来拯救自己,但那不过是小丑玩弄的又一个游戏。

他用欣赏绝妙戏剧的神情欣赏自己一瞬间从天堂跌落,希望翻转为绝望的表情,哈哈哈哈的尖利笑声还在耳边回响。

然而杰森醒来的时候,一切却都是温暖明亮的。

整洁的雪白的床单和被褥,还有从窗外射进来的冬日稀少的温暖阳光。

好像在这样的气氛辐射下,脑海中还残留着的那些声嘶力竭的痛苦就被翻转到在六尺白雪之下掩埋了一样。

他拔掉手上输液的针头,刚要尝试着坐起来,轻微的动静就惊醒了趴在床边熟睡的红发青年。

士郎爬起来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你醒啦。”

杰森不由得回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好像也是他从陌生的床铺上醒来,看到他靠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