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前。
崔英道冷着脸站在这道走廊的尽头, 迎面望着被堵住的rache。他正准备走去,却看见她在对着金叹笑。两人又说了什么, 他全然听不清楚, 眼前只有他们的“亲密”互动
rache踮起脚, 贴近了金叹, 看得人越发难受。
鼓不起勇气时, 依靠一个小小的借口,也是不错的选择吧。
在金叹抬手的瞬间,那股克制不住的新仇旧恨一起添上, 他的拳风撕裂了空气中细碎的尘埃, 带着火辣辣的脾性撞向了金叹的面门。
“咣当”一声, 金叹竟没受住倒在了地上。
此刻,嫉妒就是一个小小的借口。
那些透过窗户缝隙的风无痕无迹, 让崔英道觉得嗓子眼有些干燥,他听见自己压着情绪回应她
“你知道俗套有多可怕吗为什么浪漫喜剧里总是玩老梗, 因为是时常发生的事。”
“我,嫉妒了。”
宋时真抬起了头, 试图在他的表情中寻找着真切的情感。
是因为讨厌金叹所以利用她吗是因为宙斯所以需要她吗是演技,还是心里话
一连串属于原主的、漫无边际的想法将她击退, 她才发现自己比想象中要在意得多。
于是, 看向崔英道的眼睛里就多了分堂皇。
因为他们之间是假的, 所以她才会混乱吧
他的话如同荡起的一阵阵海潮,它们用固定而缓慢的节奏,拍打着自己的心脏。
好像将一个简单的故事, 变得复杂又混浊。
她不太喜欢这样患得患失的情绪。
可是这颗心就像被包裹在坚硬躯壳很久很久,久到无论崔英道的眼底几番波澜汹涌,它都无法立刻苏醒。它用怀疑和固执去抵挡一切,它脆弱得和泡沫一样。
她缓缓沉淀下感情,配合般作出给金叹看的样子,笑了笑。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崔英道静静站在那里,他目不转睛地看着rache,周身已没有了丝毫戾气。
她的双眼一贯如同荒原上终年不化的冰雪,本该盛气凌人,此刻却稍稍弯了起来,哪怕只是那么几秒的时间,崔英道却觉得,心头仿佛开出了一朵花。
金叹撑着墙壁狼狈地爬起,被一拳挥晕的大脑像是刚刚恢复运转。他擦了擦唇角怒呵一声,揪住了崔英道的衣领“疯了吗这么肮脏吗”
宋时真听见崔英道不留情面又高高在上的话传来
“说别人肮脏前先看看自己吧不要忘记今天,作为你挥动利剑的代价,你在今天,失去了她。”
金叹望着两人,像是无法接受般“我前男友你们什么意思”
崔英道收回视线,大大方方地看向金叹“好笑,年轻男女之间哪有纯友谊。”
金叹满脸震惊的表情让人莫名不爽,崔英道拨了拨开他捏紧自己衣领的手,笑得恶劣“抢夺与被抢夺,践踏与被践踏金叹,欢迎你回到这个的世界。”
金叹永远不会知道,他就像是一面镜子,能照出崔英道所有充盈着后悔的青春。他的恨,他的厌恶,他的梦想,他的疲惫,他的痛苦凡所种种,如同刻在童年时光中高级玩具上的划痕,尽管依然可以使用,却没有人再愿意陪伴他玩那些幼稚的游戏了。
他们都已经长大,那就该用成年人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崔英道一把扯过金叹的手腕扭在身后,他漆黑的瞳孔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但是,我无法忍受别人碰我喜欢的。金叹,在我发火公开你的信息之前,离开帝高。”
宋时真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第一次觉得,那股浓浓的占有欲和保护欲搅酸了她的心房。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宋时真偶尔会听见姜艺率等人八卦暴发户车恩尚和金叹的故事。
似乎因着她那番话,金叹心里种下了怀疑的种子。听说两人因为什么事大吵一架,金叹一连几天都不曾来学校,而车恩尚却还和没事人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
当然,她那孤僻又自傲的性格在英文课上被嘲笑得一文不值。于是,暴发户的言论尘嚣直上,车恩尚变得更加沉默孤僻,不讨人喜欢。
加之人人都清楚了两人的订婚关系,那之前光明正大在学校里和金叹并肩行走的车恩尚自然被舆论公开处刑了一轮又一轮。
这一次,在李宝娜积极沟通两人感情问题后,尹灿荣也不方便再站出来维护车恩尚了。
谎言就是这样。
选择欺骗的那一刻,就要做到牺牲一切的心理准备。
某种程度上来说,世界是公平的。
金叹和车恩尚不快活,宋时真才快活。
何况最近母亲也看到了宙斯的税务资料,以及崔英道“精心”准备的偷拍父亲和小三见面的照片,李esther算是彻底死了心。
内外一顺畅,她整个人就明朗起来。
课间,宋时真走下座位去收冬季野营信息申请书。
操场上踢球的哄闹声远远传来,混合着穿透玻璃的阳光,将年轻干净的气息撒向四周。光滑的桌面上闪烁着摇晃的耀眼光斑,深蓝的校服交错成一片青春的海。
宋时真心情愉悦地整理着表格,丝毫没有发现那块追逐着自己的光斑随着她绕了大半个教室。直到她来到最后一张桌子前,看到了那面刺眼的、反射光线的镜子。
视线顺着男生长而瘦削的手指往上,是崔英道抬起的唇角。
啊,这个幼稚鬼
四周传来窃窃私语的笑声,像是看戏一般期待着他们的反应。
宋时真白他一眼伸出手“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