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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着地龙的屋里温暖如春,再晒晒太阳,殷蕙的头发很快就干了,用梳子好好通一通,蓬松又顺滑,带着淡淡的花露香。

“娘今天真好看。”

衡哥儿睡完午觉来找娘亲,盯着娘亲看了会儿,忽然道。

殷蕙笑了:“昨天娘不好看吗?”

衡哥儿想了想,道:“昨天也好看,今天更好看。”虽然他也说不清到底哪里不一样了,明明娘还是娘。

黄昏魏曕过来,一眼就发现了区别,皱眉道:“洗头了?”

她第一次坐月子时,魏曕就从乳母、母亲等女眷口中听到一些说法,诸如坐月子不能洗头洗澡、不能哭之类。

殷蕙解释道:“这几日恢复得好,天又暖和,洗一下也不会着凉的,而且我身上舒服了,晚上才休息的好,也更有利於恢复,您说是不是?”

洗都洗了,魏曕只用不赞成的目光看着她,没有再说什么。

乳母抱了七郎过来,衡哥儿坐在弟弟旁边,一会儿摸摸弟弟的小手,一会儿点点弟弟的脸蛋,与七郎相比,他的小手竟然也变成了大手。

对魏曕而言,这样一家人聚在一块儿的时间总是显得特别短,没多久就要吃晚饭了。

七郎竟然在这时候拉了一泡,被乳母抱去西耳房收拾,今晚就不会再过来。

“弟弟真臭。”衡哥儿躲在爹爹身后,捏着鼻子嫌弃道。

殷蕙:“你小时候也这样。”

说话时瞥眼魏曕,最爱干净的男人这会儿倒好像鼻子失灵了,并没有露出什么嫌弃的表情。

一家人移到厅堂用饭。

饭后,衡哥儿跑去看弟弟了,魏曕跟着殷蕙进了内室,递给她一张请帖。

殷蕙疑惑地接过来,打开一看,红纸黑字,是他请祖父、殷阆来府里替七郎庆满月。

该高兴的,殷蕙却湿了眼眶。

别的姻亲之家,逢年过节都会彼此宴请,可她嫁到燕王府四年了,祖父才将要收到来自燕王府的第一封请帖。

这还是她重生了,做了很多事又生了七郎换来的,上辈子,祖父到死都没能……

就因为他们姓魏,因为他们都是高高在上的皇子龙孙!

殷蕙快步绕到屏风后,背对魏曕的方向捂住嘴。

魏曕站在屏风这一侧,隔着薄薄的苏绣绢纱,能看到她的肩膀在轻轻抖动。

他有他的心结,她又何尝不是,放眼平城,她是无数百姓羡慕的富家千金,一朝嫁进王府,她反而成了最卑微的那个。

过去的已经无法更改,重要的是以后。

“日后王府再设宴招待姻亲,祖父与殷阆都会收到请帖。”

曾经他确实虚荣,接受了她,却不想承认她的门第。

这次想请殷墉祖孙俩,初衷只是哄她开心,然而当他听完父王一席话,当他坦然在魏阳面前承认殷家是他的妻族、孩子们的母族,魏曕忽如一步跨过一片云的阴影,豁然开朗,不再介意这门婚事是否门当户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