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蕙摇摇头。
纪窍窍叹道:“你们家五郎一直都很懂事,我们家二郎从小就娇气,这不,在信里跟我抱怨,说他们每天晚上都住在营帐里,说父皇还让他们五兄弟去学砍柴生火,反正就是农家孩子会的,他们五兄弟差不多都学了一遍,天天累得腰酸背痛。”
砍柴这事,衡哥儿倒是也说了,不过是很骄傲的语气,还提了些民生之事,引得魏曕边看边点头。
殷蕙都怀疑那几句民生之思乃是儿子故意写给父王的感悟作业。
“累肯定会累,不过父皇也都是为了历练他们,二嫂可不能光顺着二郎的话说。”殷蕙对纪窍窍道。
纪窍窍:“我当然知道,就是……”
公爹教孩子们练武也就罢了,学什么砍柴生火?堂堂皇子龙孙,再落魄也不至於落魄到无人伺候的地步。
“四郎怎么说?”殷蕙又问。
纪窍窍撇撇嘴:“都是些报平安的套话。”
套话,竟也让魏昳拿着信夸了几遍,说什么四郎做弟弟的比二郎都懂事,竟是嫌弃二郎吃不了苦的意思,可魏昳又是什么吃苦耐劳的人吗?远的不提,就说那年魏昳去巡视长江,回来后天天跟她念叨说路上如何如何辛苦,纪窍窍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她这么想,也就顺口跟殷蕙抱怨起四郎的心机、魏昳的偏心来。
殷蕙默默听着,倒是觉得二郎该学学四郎的小心机。
跟着皇祖父去巡边,哪怕再苦也不能抱怨出来,万一被皇祖父看见了怎么办?
只是,纪窍窍眼中的亲儿子哪哪都好,哪怕是出於好意,殷蕙也不能挑二郎任何错,白白惹纪窍窍生气。
若是福善,殷蕙还会去交交心,对纪窍窍,就继续场面应酬吧。
八月初,衡哥儿又来了一封家书,这会儿他们已经跟着永平帝到了秦地。
衡哥儿说,秦王叔祖父要不行了,皇祖父见到他,难过地直落泪。
殷蕙看到这句话差点笑出来,她这位公爹,平时瞧着威严无比,真遇到一些事,该掉眼泪的时候公爹总能很是应景地潸然落泪,其实心里未必真的那么难过。
之前的皇太孙嚷嚷着要削藩,公爹作为燕王肯定不愿意,但公爹登基后,虽然没有动两位藩王,却一再削减藩王的权力,譬如说,曾经每个王爷都能养三个卫所共五万人马的亲卫军,公爹登基后,直接将藩王亲卫军的数量裁减到了三千,多一个都不许。
人总是要替自己打算,做藩王有做藩王的心思,做帝王就得有做帝王的权术。
殷蕙也不觉得那些藩王需要同情,至少他们还有气派的王宫,像魏曕他们四兄弟,还是公爹的亲儿子呢,为了将来的江山稳定,公爹连封地都没给四个儿子,全部留在京城眼皮子底下,基本就把儿子们当臣子用了,各司其职。好在亲王的食禄待遇还是很不错的,像魏曕,做皇孙的时候月例五两、十两的,封了亲王,一年纯食禄就有五千两,时不时再给点金银绸缎的赏赐。
公爹在位,魏曕的待遇基本会维持现在这般不变。
等太子继位了会如何对待这些堂兄弟,殷蕙不知道,也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