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桔也不知道啊,低头问弟弟:「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林重九看看母亲长姐,一边揉屁股一边解释道:「赵大哥教我游水时说的。他功夫好,我想拜他为师,赵大哥没收我,只说跟我投缘,愿意教我些粗浅功夫。对了,赵大哥说救我只是举手之劳,让你们别放在心上,还说如果你们不愿意我跟他学,他就不教了。」
说到这里,林重九扑到母亲身上,抱着她恳求:「娘,赵大哥真的很厉害,你让我跟他学行不行?你放心,我不会耽误读书的,只要你让我学功夫,我以后再也不跟虎子他们乱跑了!」
「不许!」柳氏还没说话,阿桔断然否决。
柳氏还有些茫然,见长女如此反对,困惑地看她。
林竹更是凑了过来,扭头问她:「为啥大姐这么反对啊?我觉得不错啊,有赵公子教小九,小九既能学到真本事,又不会出去贪玩让咱们担心,一举两得啊。再说人家赵公子救了小九一命,还愿意教导小九,说明他看得起咱们,咱们不许小九去,於情於理都说不过去吧?」看大姐这样,在河边时肯定跟赵公子发生了什么,她真后悔自己没有跟过去看。
阿桔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
妹妹说的这些确实有道理,如果那人没有刻意戏弄她,还是那般过分戏弄,她也找不到反对的理由。说赵公子无赖下流,他有知礼之处,也变相承诺不会把此事传出去,实在算得上君子了,可一想到他看她的眼神,他光着上半身靠近她时的霸道,阿桔本能地不愿与此人有更多牵扯。
偏偏这些,她都不能说给家人听。
面对妹妹探究的目光,阿桔强自镇定下来,对母亲道:「娘,看赵公子穿着打扮绝非常人,平常怎么可能有空教小九?咱们都不知道他住在哪里离这边到底有多远。我看他一定是禁不住小九纠缠才应下的,而且他不也说了咱们不愿意便不教了吗?估计是不好当面拒绝小九,就用这话委婉暗示咱们劝阻小九。」
两个女儿的话都有道理,柳氏犹豫了。
林重九急了,知道二姐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他转到林竹身边,信誓旦旦地道:「娘你别听我大姐的,赵大哥可喜欢我了,他教我闭气教我蹲马步,还夸我底子好呢!不信三天后你们跟我一起去河边问问他,他是真的愿意教我!」
林竹笑着附和道:「就是就是,我记得赵公子对姨父都淡淡的,那样的人,如果不是真心喜欢小九,怎么可能会应承下来?大姐你想太多了。他让小九问咱爹咱娘,是敬重长辈的意思,哪有那些弯弯绕绕啊。」不论如何,赵公子那样的人,小九能够结识便是他的造化。
弟弟妹妹都坚持要去,阿桔只能求助地看向母亲:「娘,小九才这么小,学什么功夫啊,根本用不着……」
柳氏被姐仨说的有些头疼,干脆把事情推到孩子他爹身上:「都别说了,等你爹回来让他拿主意吧!」丈夫读过书也有见识,他怎么决定她都听,肯定没错。
阿桔无可奈何。
林重九朝长姐扮个鬼脸,领着二姐出去玩了,二姐帮他说话,现在二姐最亲。
不过他说话算数,不管林竹如何引他,他都绝口不提长姐落水的事。
林竹缠了半天都没用,改去阿桔那边探口风,阿桔更不可能告诉妹妹,低头做绣活不理她。
黄昏时分,林贤骑着毛驴回来了。
林竹领着林重九笑嘻嘻迎了过去,抢先跟父亲说晌午的事。彼时阿桔在厨房里帮柳氏准备晚饭,虽然担心父亲被弟弟妹妹糊弄却脱不开身,只有干着急的份。柳氏全都看在眼里,暗道有趣,这可是头一次老二老三联手一起跟长姐对着干。
林贤面容温和,在儿女环绕下喂了毛驴,洗了手脸,最后坐在炕头喝次女递过来的茶水,惬意无比。
喝完了,他开始算账。
「小九偷偷出去玩,还落了水,罚你今晚不许吃饭,马上回屋闭门思过。」
林重九一下子就蔫了,却不敢反驳,垂头丧气去了西屋。
「爹爹,我可没有犯错……」林竹连忙爬上炕,跪在林贤身后给他捏肩膀。
林贤闭眼享受了一会儿,这才吩咐道:「该吃饭了,你去把桌子碗筷都摆好,别事事都等你大姐干。」
「哎,我这就去!」不用挨罚,这点小活儿算什么啊,林竹痛快地应下。
儿女都走了,林贤靠在炕头思量。
自家没钱没势,只有两个花一样的闺女,老大定亲都快嫁人了,老二懒丫头一个,年纪又小,不可能入那种人的眼。况且人家施恩不登门图报,也不收小九为徒,君子之交淡如水,应该只是跟小九投缘吧?
他是没什么抱负的,这辈子就打算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了,儿子,既然有造化,随他去好了。
晚上四口人吃饭时,林贤又跟大女儿打听了一遍河边情况,确实没什么不对的,便道:「不论如何,三日后赵公子都会来河边等小九,届时我陪小九走一趟,若赵公子确实想教小九,人家一片好意,咱们也不好拒绝。」
林竹面现喜意。
阿桔低头不语。父亲都发话了,她再坚持,没有道理反而显得心中有鬼。
西屋林重九趴在门上听了,喜得差点跳起来,美滋滋转回里屋,埋头吃长姐偷偷给他端过来的晚饭。
解决完儿子的事,林贤看看眉眼含笑的妻子,将空了的酒杯递过去。
柳氏脸颊微红,悄悄嗔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