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肆回头。
虞夏用尽所有力气撞在了柱子上, 重重的倒在了地上,鲜血顺着她的额头往下滴落, 模糊了一脸, 雪白的衣衫也被鲜血染红。
刘肆想过很多场景,她醒来后, 可能会哭, 会一个人咬着被角难过垂泪。她也可能更害怕他,毕竟这一次, 的确是他伤害了她的身体。
唯独没有想到, 虞夏会寻死,在他转身之后,她就一头撞在了柱子上。刘肆心口仿佛被密密麻麻的针扎透了,疼痛感无处不在, 他将虞夏抱在了怀中, 她脸色苍白, 鲜血一滴一滴的落下来。
眼睛轻轻阖上了,仿佛真的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最近这段时间, 行宫里一直议论的便是烟岚阁住的皇后。
皇后撞柱子自杀了。
宫里发生什么事情,淑妃一定要去太后这边凑热闹听一听事情, 一反常态的, 淑妃这次没有去。
太后派了人去淑妃宫里,淑妃已经卧病在床,人也憔悴了大半,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太后那边只当淑妃不适应庄山行宫, 倒也没有多想。
其余三妃还是照常请安,不过,少了淑妃,其他人也不好在太后跟前议论皇后的事情。
齐贵妃则是喜上眉梢,前段时间齐贵妃一直都在吃醋,嫉妒刘肆宠幸皇后,这次虞夏自杀,对齐贵妃而言是天大的好事。
三妃离开之后,宫女给太后送来了一盅美容养颜的参汤,太后抿了一口汤,宫女在一旁道:“陛下一连五天,天天都去烟岚阁,奴婢觉着陛下真像是上了心。”
太后冷笑一声:“他现在装深情给谁看给哀家看给淑妃等妃嫔看还不是清楚那人有一口气,把人救回来还能好好利用。”
虞夏撞柱子自杀后,行宫来的所有太医都过去了,这些太医中自然也有太后的人。太后怎么可能不知道虞夏的情形。
“他对外说皇后染了风寒,以后还想拉着人装夫妻情深,”太后从来都是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刘肆,跟了太后几十年的宫女也清楚,“实际上,皇后撞那一下倒是小事,身体原本就虚弱得把不出脉,太医隔着一层帕子就探不到她的脉象了,露出的那只手腕青青紫紫,呵,谁知道刘肆对待皇后时,是人还是禽兽。”
宫女道:“这么多天还没有醒,奴婢觉得不大行了。娘娘,等回去后让二小姐进宫吧,二小姐温柔小意,说不定就笼络了陛下的心。”
太后不想让刘肆好受,哪怕一点点好受。
但她又不能将这些心思明晃晃的给挂出来,当着刘肆的面,两人还要伪装母子情深。哪怕彼此对彼此恨之入骨。
淑妃如今身体不佳,太后向来厌烦淑妃,淑妃的父亲在朝堂上总是和太后的父亲作对,她平时在太后跟前装得再乖,对太后而言,也是眼中钉肉中刺。太后想在此时除去淑妃。
可是淑妃就像她父亲一样狡猾,成了精的狐狸似的,太后还在想着如何动手。
太后四十多岁,虽然保养得极好,但年迈感还是从她的眼中透露了出来,她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儿子,这一切都是因为刘肆,有的时候太后甚至想杀刘肆假如她有能力。
比刘肆刚凯旋回宫时,太后两边皱纹更深了一些,整个人更显得阴沉,仿佛笼着死气,她道:“哀家还没有亲眼去看看皇后,她毕竟有个皇后的口头封号,现在出了事情,哀家也要看看情况。”
宫女扶着太后起来:“就是担心她那边晦气传给了您。”
两刻钟后,太后已经到了烟岚阁。
烟岚阁宫女太监人人自危,最近他们常常看到刘肆,刘肆脸色阴沉,仿佛要杀人一般,被安排在烟岚阁的不少人都后悔来了这地方。
看着太后也来了,宫女太监都给太后行礼。
齐太后道:“皇后在哪个房间哀家看看皇后。”
宫女犹豫了片刻,齐太后和皇帝关系紧张,宫里基本上都知道,皇帝不让人随意接近皇后,她们也不知该不该带太后过去。
看人不吭声,齐太后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皇后被安置在了哪里”
宫女道:“太后娘娘请随奴婢过来。”
烟岚阁的布置十分雅致,齐太后也十分熟悉这里,她在做皇后时,每次来庄山行宫,都会住在这里。
里面的摆设变了许多,那天打碎了不少东西。空气中浮动着凤髓香的气息,宫女挑开帘子,让太后进了卧室。
太后坐在了床边,看着锦缎中的小女人。
虞夏的肌肤如一块通透莹润的白玉,白玉无瑕,一点血色都没有,五官精致秀美,不似真人,像是一件完美的玉雕。
这般美好的尤物,太后看了也心疼,心生垂怜,不知刘肆是怎么下手的。
她抬手摸了摸虞夏的脸,太后年轻时也是难得的美人,虽然比虞夏逊色许多,在当时也是艳绝后宫,被封为了皇后,同样美貌,不同人便有不同的待遇。她本来不喜欢虞夏,这个精致漂亮的小东西是外来的,与后宫格格不入,也是刘肆的一枚棋子,威胁到了她的利益,但当人虚弱的躺在这里,太后看着她,还是忍不住觉得这个小女人太美丽也太可怜。
虞夏昏迷了五天,这五天一直没有醒来,因为一直被人喂药,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苦草药气息,若有若无的药香混着她身上天然的睡莲香气,有种冷清冷清的感觉。
太医没有告诉太后的是,这位小公主可能真的要没命了,气息奄奄,五天里一次都没有苏醒过,有太医委婉向皇帝说了这个,然后,太医被拖出去斩了。
虞夏的脸颊冰冷,脖颈上还有未褪去的青紫痕迹,她肌肤格外娇嫩,那一晚上太过痛苦,事后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