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庭回神, 对再次遇到肖惟心中没什么意外。
他平静地望着肖惟投来的勾人眼神,慢慢挪开视线,转而打量酒吧。
这里与其说是酒吧, 不如说是酒窖来的贴切。
琳琅满目的美酒陈列在恒温酒柜里, 供客人挑选。昏暗的灯光下, 肖惟富有感染力的歌声烘托气氛,吧台调酒师轻轻地摆动着身体,极其优雅的调配一杯五彩的鸡尾酒,推给坐在吧台的李鸥飞。
他朝着李鸥飞走去, 刚坐下点了杯威士忌, 门口走进来成群的年轻人,热热闹闹的上来打招呼。
李鸥飞连忙放下酒杯, 招来服务员, 带着赶来的员工们去下面的卡座。归庭没有去, 他坐在吧台,端起低球杯,小抿了一口, 而歌声也到尾声。
他转过高脚椅, 饶有兴趣地望向高台上的人,问调酒师“这是你们酒吧的歌手”
“不是。”
归庭诧异的收回目光, 看到调酒师笑的意味深长, 拧了下眉,“那他是”
“我们老板。”
归庭这次是真的愣住了。
他再次打量了一下这家酒吧,虽说地址有点偏, 但面积很大,约莫有一百多平米。
酒品齐全,连国外某些小众果酒都有。酒吧现在没什么人,只有他和工作室员工们,显得有点冷清。
类似这样的清吧,一般来说都不怎么受时下年轻人的追捧,他们更喜欢刺激沸腾的地方。能开一家这样的酒吧,还不计较成本,不是实力雄厚的有钱人开着自己玩的,就是不懂行的门外汉开的,所以,肖惟到底是个什么人
做男公关的人,绕不开一个钱字。
只不过钱与钱也是有区别的,一种是自身或家庭原因急切需要钱,一种是单纯的图这行收入高。
但收入再高,也不会舍得浪费钱开这样一家酒吧。
归庭正在思索,一股清淡的烟草味飘入他的鼻息。
他微微侧头,就见穿着黑色衬衫的肖惟神色慵懒地坐在他旁边,精致的侧脸在灯光的映衬下,反射出一层薄汗,他单手托着下巴,找调酒师要了杯果汁。
似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对方换了只手托着下巴,手肘放在吧台上,斜着头,半眯着那双迷人的眼睛,慢慢悠悠的开口道“贺老板,从你进门到现在,就看了我不下三次。”
他用的陈述句,但那一股子慵懒的音调,却生生把简单的话语说的极为暧昧。
归庭挑了下眉,“你要是没看我,又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肖惟不置可否的扬起眉,问道“贺老板,你是gay吗”
归庭端着酒杯的手一顿,旋即抿了一口,淡淡道“怎么”
肖惟见他没反驳,心中有了数。他伸手拿起调酒师递来的果汁,含着吸管吸了一口,继续道“那你知道这是家gay吧吗”
“gay吧”归庭错愕了一瞬,扭头看向调酒师,“这不是清吧吗”
调酒师笑了一下,“先生,我们这里确实主打gay人群。”
“”难怪位置这么偏,人也少,感情这地儿是给特殊人群用的。
归庭一口抿了手中的威士忌,放下杯子,沉默了片刻,失笑的摇摇头,他们一群近三十个人,却愣是没一个人发现这里是家gay吧,还傻乎乎的觉得这地儿不错,可以作为工作室聚会的地点。
“你不用不自在。”肖惟掏出一包烟,静静地点上。
归庭斜睨了他一眼,缭绕的白烟在昏暗的光线中模糊了他的脸,低沉的嗓音再次传入他的耳中,“来这里的都是熟客,他们能区分直男和gay,不会轻易对你们动手。”
肖惟没说的是那种长得好看又喝醉的人就不一定了。
比如贺老板
上次贺老板醉醺醺地站在门口
他从后门出来,骑着电动车,余光瞥见昏黄的路灯下站着一个装严谨的男人。
男人双颊泛红,眼神迷离,不复初次见面时的冷静自持,那诱人的模样叫人恨不能扒下他的衣服,而事实上暗处正躲着一群骚零,眼巴巴的等着人倒下后去捡尸。
肖惟想到这儿,余光瞥向身边的男人。
男人神情淡淡,眼睑微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丢了手中的烟,又吸了口果汁,“贺老板,你觉得我歌唱的怎么样”
归庭把玩着酒杯,想着该怎么把这个噩耗告诉李鸥飞。
上次进来如果说是意外,那这次就是李鸥飞组的局,堂堂二老板带员工们逛gay吧,想想就觉得好笑。忽地听到耳边传来说话声,他把空了的酒杯推出去,屈指点了点桌面,调酒师见状为他添上酒,加了冰块。
归庭浅尝了一口,酒入口有微酸,有辛辣感。
再仔细一回味,又好似橡木中夹裹着些微火焰烤香的碳味,伴着小麦的甘甜,回味无穷,他惬意的眯起眼,“很不错。”
“那贺老板还想听吗”
归庭闻言,扭过头看向他,直言道“你、你不忌男女”
肖惟明显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起来,直到眼泪都快逼出来了,才猛地凑到归庭面前,泛起水雾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归庭,形状优美的薄唇一张一翕,“贺老板,如果我说是呢”
归庭面不改色的把人推开,“我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