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没有(2 / 2)

兴许是累,亦或是身体透支过大,小木屋里很快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余玉沾床即睡,很快进入梦乡。

小木屋里只有她平缓的呼吸声,和一起一伏的胸膛,仰着头睡的,毫无防备。

屋里突然刮起轻微的风来,不多时一个人站在小木屋里,一身的黑衣,背起的双手间拿了根烟杆,狭长的睫毛垂了垂,看向地上的人。

余玉的睡姿很奔放,一条腿露在外面,一只胳膊翘上天,指尖无意识的把玩自己的头发,卷起一个又一个的圈,头发已经被她抓的很乱。

不知道是痒还是如何,另一只手往胸口抓了抓。

“噫”站着的人一脸嫌弃,“难怪没人喜欢呢。”

似乎扳回了一局,烟杆子举到身前,塞进薄唇间浅浅吸了一口,一股子白烟溢出,雾后的人微微勾起嘴角,淡淡笑了笑。

又是一阵风吹来,屋里已经只剩下余玉一个,方才站着的人不见了。

余玉去睡觉了,他也要去睡觉了。

以前睡觉对他来说是无悲无喜,偶尔会为了一些莫须有的事突然悲伤,久久回不过神。

如今睡觉对他来说便是折磨,像是一把薄薄的刀,一片一片割走他的肉,伤口不是明面上的,是看不见,摸不着的。

可确确实实是他的记忆,所以没必要再逃避了。

上面就是余玉均匀的呼吸声,奇迹一般有助眠的效果,他很快睡深过去,梦也毫不意外固定出现。

又是他很小很小的时候。

隔壁的少年出门了,已经好久没有回来,他没有办法继续学少年做饭,打扫院子,甚至连打坐都显得心不在焉。

担心少年会回不来,已经出去了好久,他每天都数着日子,在门廊下刻下一道道痕迹。

有一天他像往常一样刻印记,忽而感觉到山下的禁制有反应,有人来了。

他以为是少年,少年每次都是徒步,翻过一个个山头到他自己的山头,每次都会经过这里。

他连忙放下石头驱使了神念去看,不是少年,是几个岁和十一二岁的孩子,个,每一个都身着锦服,不像普通人。

他突然起了好奇心,这些人来做什么

他开始有事做了,每日盯着那些孩子,发现他们时常会去乱七八糟的地方探险,有时候是一条河,也有时候是一个山洞,这次是他的山头。

他突然有些期待,期待那些人赶紧上来,甚至将周围的禁制都解了。

可惜那些人年纪太小,第一天没能成功,第二天亦然,到第三天时,终于有个人爬了上来。

那个人手里拿了把剑,比在他脖间,说要收他做小弟,如果他不同意的话就揍他,揍到他同意为止。

其实他根本不会拒绝,所以理所应当的,他成了那个人的小弟。

小弟要端茶倒水,任打任骂,还要帮大哥征服地盘,将其他人收在麾下。

一开始只是别处的孩子,后来似乎发现大人们也都怕他,野心膨胀,开始要收服大人。

大人不同意,就让他释放威压镇压,打不过他,那些人一一投降。

大哥也越发的嚣张,因为胡作非为,爹和娘禁了他的灵石,他便去收保护费。

拿来的灵石去买灵器和各种天才地宝,宗主不在,甚至宗内一些长老也不知去向,没人能阻止。

即便他法术不熟练,甚至有时根本控制不住,但是两大元婴期的修为直接将他推上元婴巅峰大圆满,一般的内门长老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和大哥待在一起的日子他的名声越发的差,没有人说大哥怎样,全都在骂他,说他助纣为虐,活该死了爹娘成为孤儿。

他很迷茫,害怕,不敢听那些人说的话,心境越是不稳,法力越是暴虐,他很快发现周围的树木开始枯萎,附近山头上的人都搬家了,飘渺山越发的清凉。

只有大哥还会时不时过来看他,每次来都让他施法镇压谁谁谁,有时是内门弟子,有时是真传弟子,也有时是精英弟子,偶尔还会让他镇压圣子圣女。

不听话的都被他用神通关了起来,那些人每日都会劝他,说大哥是骗他的,就是利用他,也有的直接脏言脏语的骂他。

他心中有时会摇摆不定,毕竟他看过很多大哥和小弟的相处,不会有大哥叫小弟妹妹,让他穿女孩子的衣裳,和很多人一起笑他,说他长得娘里娘气。

但是大多数都会很坚定。

因为那是他唯一的朋友。

后来少年回来,看到一片狼藉的天一宗叹息。

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少年发怒,化神期一怒天地色变,一掌便废去了他的修为,叫他成为一个普通的小孩。

他一下子失去光环,被万人唾弃,因着叫化神期的少年囚禁在屋里,周围设了禁制,众人进不来,最多只在外头骂骂他罢了。

大哥似乎也遭了殃,好几天不见他,有一天鼻青脸肿的上山,一双眼含着恨看他,说他蠢,竟然会被一个老头废去了修为。

还知道了他当时没有还手,如果还手的话即便是化神期也拿他没办法吧纵然打不过,跑应该还是可以的,只差了一阶。

他隔着屏障劝大哥回头是岸,将众人的仇还了便是。

大哥更是恼羞成怒,骂他就是个废物,什么都做不好,如果不是他,自己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他说了很多,后面折清已经记不清了,只晓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他坐在院子里,被雨淋了许久,脑子里全是大哥骂他的话。

他彻底的失去了一个朋友。

余玉已经醒了,将被子和床收起来,太乙木经逆向运转,小木屋也没了,种子被她塞进储物袋里,人轻飘飘落在潭面,发现果然,魔修还没收法力。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水面翻起巨浪,几乎将她整个人掀翻,站都站不稳,很大的那种。

余玉落在巨浪上,摸着下巴琢磨。

底下是魔修,潭面又被魔修的法力包裹,潭面不平便代表魔修心中不静,有可能很烦躁。

也不知道这样保持了多久,潭面突然风平浪静稳了下来。

魔修醒了

果然寒洞里传来清朗干净的男子说话声。

“余玉。”

魔修每次说话都慢吞吞的。

“你有朋友吗”

余玉张张嘴,刚要回话,魔修再度开口。

“我希望你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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