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叫什么名”林韵偏头看向座下的虫侍, 目光扫过, 看到站在最右的雌虫, 不自然地顿了下。深红色的长发, 俊美的五官, 像极了记忆里的那张脸恍惚片刻, 耳边响起声音林韵才回过神,赶紧掩饰自己失态, 侧目聆听起来。
很快,就轮到了那名红发雌虫, 不知为何,林韵突然有些紧张,对方抬头望来时, 心神更是乱了。明明是隔空地对视,他却看懂了对方眸里的情绪,复杂而浓烈, 炙热如烈火,让他心生逃避。
“回殿下, 我叫刍,”垂眸启唇道。
这不可能林韵吓得捏住扶手, 难以置信地看着雌虫。
红发雌虫抬头对上他的目光。
林韵瞳孔放大, 越看越相识的容貌,类似的眼神,同样的名字,这世上怎可能有如此巧合的事强忍着, 紧绷着脸维持冷静,怕被身旁的利亚咜发现。
从未想过会在这里相遇,胆子到底是多大,不要命了吗压下心中的情绪,林韵垂眸勾唇说“挺好的,你们都暂且留下,待日后再分配工作。”
刍,不要再看着他,不要
利亚咜敏锐地感觉到什么,建议道“林韵,你怎么了如果不喜欢,便直接赶出去。”
“虫后殿下,请你不要赶我走,侍奉你是我唯一的愿望,”刍跪下,向虫后祈求。林韵担心他的安危,如果不开口,怕是真得会被赶出去,如今只能一不做二不休。
”我”林韵确实不想让刍留下来,他不清楚对方发生了什么,伪装成如今这幅模样。
“配偶去世后,我再无容身之地,只希望殿下收留我,”刍深深道。
其余的虫侍听后,纷纷露出惊讶的神情,可怜起这只痴情的雌虫,随即又被他的勇气震撼,敢在虫皇面前开口,实在是强。
“荒唐,你是高等雌虫,就算没了配偶也可以再找,怎么可能没有容身之地,”利亚咜不悦,觉得这只雌虫强词夺理,逼迫自己的虫后。
“因为我爱他,这一生,只会有这一个配偶,除了他我谁都不要,”刍冷笑,布满雾气的眼眸看向虫皇身边林韵。
“够了,”林韵不敢听下去,他起身挡住利亚咜的视线,“让他们下去,我现在饿了。”
“林韵,”利亚咜皱眉,想把那只红发雌虫赶出去。
“暂时先这样,等我日后再做去留,利亚咜,我真的饿了,”林韵皱眉摸向微隆的腹部。
“好吧小家伙发育的也太快了,我们先吃午饭,”利亚咜被他说服,暂且让虫侍退下。
临走前,刍回头看向高座,虫后微隆的小腹刺伤了他的眼,他握紧拳头,咬牙忍下,跟随队伍转身离开。
出去后,若黑对他说“你可真厉害,刚刚那样的情况,也敢开口不过,看样子,虫后脾气确实挺好。”
“是呀,我吓得不敢呼吸,以为刍会被虫皇杀死。”
“虫皇好恐怖,但他好宠虫后。”
“那是肯定的,没看虫后都有身孕了。”
“诶,刍你要去哪”若黑发现他径直走开,显得不太高兴。
“你跟着我干嘛”刍停下转身冷眼看向它,不想听到任何关于林韵怀孕的消息。
“看你心情不好嘛,没想到你这么痴情,”若黑摸摸鼻子。
“和你有关系”刍余光都不给个,直接离开。
“诶这么冷淡,”看着走远的刍,若黑不悦,觉得这家伙真喜欢摆脸色。
作为虫后的虫侍,它们的待遇很好,独立的休息腔室,美味多样的食物。刍走进自己的腔室,随意观察了一遍,这才对身后的工虫点头。
“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再叫我,对了,这是你的食物,”工虫把背上的水果和烤肉放在他面前。
“食物的量太少,”刍看了一眼。
“啊那你想要多少”工虫有点惊讶,没想到眼前的雌虫胃口这么大。
“多拿几份过来。”
“你,你吃得完吗”工虫好奇,但还是搬多几份食物过来。
刍看后,满意地点头,“嗯,你以后都按这个分量给我送餐,”说完,便把工虫送出去了。
不得不承认,虫皇非常富裕,即使是虫侍,分得的食物也足够美味,独立腔室温暖而舒适,比刍之前的巢穴造得还要好。强烈的对比下,他深受打击,甚至开始怀疑自我,林韵在这里过得这般好,比跟着他好千倍万倍
一边啃着食物,一边不争气的流泪,可怜的雄虫内心开始动摇,觉得只这样的生活才能配得上对方,而自己一无所有,哪有资格奢望对方的爱。
经过半天的修整,虫后再次召见虫侍,排着队,跟在工虫身后,一并走进腔室。
利亚咜下午事务繁忙,没时间陪着林韵,他这才抽出空,召见虫侍。
再次见到刍,依旧有些失态,酝酿片刻才压下心中的疑惑,把事宜交代下去。
林韵给几位雌虫分配工作,按照排列的时间表,安排它们轮班上岗,排到刍的时候,他有意把上岗时间修短。
结果刚说完,就遭到了刍的质疑,“殿下,为什么我的排班时间这么短,难得你很讨厌我”
“呃,并没有可能是我没注意,”被当场揭穿,林韵也很尴尬。
“如果是这样,我要和它们交换,”刍坚定地说。
“不用,我,我再重新分配吧,”林韵哪敢同意,苦着脸修改换岗时间。这搞得,到底谁是老板,他不敢明着赶走刍,就怕对方乱来自爆身份被利亚咜追杀。刍是世界的主角,好不容易走到这步,可不能让对方作死下去。
然而刍吃定了林韵的性子,丝毫不畏,这样相处模式让其余的雌虫佩服之余还有些嫉妒。它们见虫后脾性如此温和,伺候几日后,就开始蹬鼻子上脸,学着提要求,然而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刍打断了。
“殿下的决定,有你说三道四的地方”刍站出来为林韵说话。
“刍明明你之前也”提要求的雌虫脸色难看。
“我是为了工作服侍虫后,而你只是想着偷懒罢了,”刍皱眉,没想到之前的无理给林韵造成了麻烦,教得这群雌虫有样学样。
“殿下,我没有,明明就是刍曲解我的意思,”雌虫向虫后告状。
林韵头疼,怀疑自己走错片场进了宫斗剧,“你们都少说几句,以后都按规矩办事,”这几日侍奉在身边虫太多,没找到劝说刍的机会,按道理他早该把对方送出去。
“可是”雌虫心里憋屈。
“你们若想争吵,我便请虫皇过来,”这么一说,下面顿时安静了,在虫界还是武力震慑有用,来了这么久,林韵就没见过哪只虫敢在利亚咜面前撒野。
敲打一番后,林韵身体微乏,让几名不听话的虫侍退下,算是给它们一个警告。
今日发生的事,若黑觉得不太妥,趁着吃饭的空档和刍说“你现在这样不太好,会把别的虫侍得罪了。”
“得罪又如何,它们能拿我怎样”刍不在意,他吃得多而且还快,都快一周了,还没找到机会和林韵独处,虫皇只有下午时候不在。
“你真是该说你胆子大,还是狂妄呢”若黑头疼,因为刍的嚣张,连带它也不受那群虫的待见了,早知道这样就不和对方走这么近。
“今天下午,只有我们两个轮值”刍抬眼看它。
“是呀,另外两个不是被殿下罚了吗你应该比我清楚的,”若黑吃着食物说。
“这倒是,”刍垂眸思索,眼底划过暗色。
午餐结束后,若黑刚端起盘子准备离开,结果却被刍撞到了,突如其来的撞击,让它握不住手中的餐盘。
“啪”
残渣剩汁飞溅,若黑大叫,回过神时,衣摆已被污渍弄脏,这是虫后赏给它们的衣服,要求虫侍日常保持干净穿戴整齐,现在就要轮值的了却刚好被弄脏,“刍,你怎么不看路”
“对不起,现在怎么办”刍赶紧道歉,显得十分诚恳。
“我也不知道,虫后今天心情不太好,要是穿着脏衣到他面前,我怕会被责罚,”若黑急得快哭了,心里怨恨起刍,对方多次在虫后跟前出头,偏偏得了虫后喜爱,若非如此,它怎会屈膝跟着对方。
“你别急,现在赶紧去洗洗,”刍引导它。
“可是来不及呀,”若黑绝望。
“没事的,我会帮你请假,就说你身体不舒服,虫后今日心情虽不好,但你平日的表现一向良好,想必不会迁怒,”刍见它似乎听了进去,缓缓勾起了嘴角。
“你说得有些道理趁现在还早,我赶紧去洗洗,你就和虫后说我吃坏东西,肚子不舒服,”若黑赶紧起身,慌忙地离去。
刍看着它远去的身影,转身笑了笑,抬脚走向值班腔室,这个时候,虫皇多半不在,不怕有虫打扰他们。
守门的虫卫看到他,稀奇的问“哟,今日就你一个”
“是的,它们身体都不太舒服,”刍点头。
“嗯,进去吧,”虫卫认得刍,因为他是虫侍中最漂亮的雌虫。
进入腔室,刍屏气向昏睡的虫后靠近,终于等到了轻声来靠近,伸手轻抚对方的睡颜。
“谁”林韵被惊醒。
“林韵,”刍伸手抓住他的手,再也抑制不住感情,显露出最真实的表情。
林韵震惊,被刍抱住后,更是慌张地想挣开,“你疯了,快放开我。”
“不你是我的雌虫,是我的配偶,凭什么要我放开你”刍红着眼紧紧搂住他。
“刍我对不起你,你不该来的,”林韵想挣开对方的禁锢。
“不,是我的错,家里没有食物,你才会出门觅食,最后被虫皇掳走放心,我会带你逃出去的,”刍承诺道。
“我现在走不了,我已经怀了虫皇的孩子,”林韵打破他的幻想。
“我不在意这个,离开后,你可以把它生下来,我现在比以前强了很多,一定能赡养得起,”刍不介意接盘。
“你难道不恨我吗”林韵被这份深情震撼,原以为刍会彻底恨恶他,等足够强大后,直接杀进皇巢把他们全部吞噬掉。
“我怎么会恨你,林韵,没有你我早就死了,是我太弱小,如果我像虫皇那么强大,又有谁能把我们分开,”刍流泪吻住他。
怀念的温度,熟悉的气味,林韵瞳孔微颤,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紧紧抓住对方接受这个小心翼翼的吻。
一吻结束,刍缓缓放开对方的唇,笑着说“你果然还是喜欢我的,”他笑得很干净,好看而纯粹,仿佛变回当初的时候。
“别再说了,你在这里很不安全,如果被虫皇发现我是不会跟你走的,”林韵垂眸,到底是多大的胆子,他竟然半推半地和刍偷情,而且是在虫皇的眼皮底下。
“为什么因为这里生活更好吗”刍有些伤心,但很快又想开了。
“对,况且虫皇对我也很好,我跟你走反而会害了你,你打得过虫皇吗”林韵毫不留情地抨击刍,势要在对方心上剜走一块肉。
“我”刍怔然。
“你打不过利亚咜,所以我何必跟你冒险,如今你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才能偷偷混进来,可见不说虫皇了,你连他的部下都打不过,”林韵偏脸不愿看到刍伤神的模样。
“你说得对,是我无用但你在这儿,我就不会走,”刍痴情地低语,下定决心不肯离开。
“你简直不可理喻,”林韵气得不行,说好的直接黑化,进化到成最强雄虫的剧本呢现在这个窝囊废是谁伪装成雌虫不说,还赖着要和他搞地下情。
“你怎么骂都没关系,不要赶我走,”林韵担心他的安慰,绝不会向虫皇告状。
也正是这份倔强,让他俩没能谈拢,刍的想法很简单,林韵要不和他走,要不就一起留下,对方在哪,他就跟到哪。
刍借着虫侍的身份,贴身伺候林韵,随着时间推移,他胆子越来越大,只要找到机会,便会拉着对方。
“啊”温泉里,林韵突然被刍抱住,对方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把周围的虫侍全部遣退。
虫皇今晚事务繁忙,没空过来,结果就被刍钻了空档。他紧紧抱住林韵,卸去伪装,露出雄虫的模样。
人形的皮囊膨胀裂开,化成丑陋的外骨骼,比起最初的模样,现在的刍变得更恐怖巨大了,就连林韵也被他的变形吓到。
“你,你现在,怎么变成这幅模样,”如果说虫皇是强大的美丽,那刍就是深渊的恐惧,难以言语的猎奇,简直像科幻电影里的怪物。
“林韵,”刍伸出触手抚摸他。
“你想干嘛,你不能这样”林韵吓死了,躲着想拒绝,却被对方的触手死死缠住。
“只是想和你亲热一下,放心我不会进去的,那样对你身体不好,”刍安抚他。
“唔”到底是多大的胆子,虫皇随时都可能过来,林韵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该心软。
刍堵住了林韵的嘴,怕对方声音太大,“呵,”他低笑,开始品尝自己的“晚餐”。
水雾蒸腾,朦胧的声响,暧昧的气氛。
然而这一切,不慎落入雌虫的眼里。
若黑睁大双眼,用手紧捂嘴巴,缓慢地往外爬,若不是今晚过来看看,怕是永远都想象不到虫后竟然会和刍偷情。
爬出腔室后,若黑渐渐冷静了下来,难怪刍身上总有股雄虫的味道,难怪他每餐吃那么多,原来他是只雄虫
这样一来,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若黑小心地往回走,脑海不断回放着温泉里的画面,有时候,它甚至怀疑是自己出幻觉了。
虫后居然做出这种事虫皇那么宠爱他,他却背着对方偷情。
若黑越想越生气,但残存理智告诉它,现在去告状,肯定没有好下场,反过来还能被虫皇灭口。它吓得微微颤抖,打算先把这个秘密存在心里。
若黑加快脚步,朝休息腔室走去,先沉住气,等回去休息后再做打算。
然而,只是这短短的路途,却让它碰到另外三名虫侍。
三名虫侍从任职开始交熟,关系十分紧密,自从刍得罪了它们之后,连带着也讨厌起若黑,如今看到对方回来,不免嘲笑道“哟,这么晚才回来,怎么没看见刍怕是还在侍奉虫后吧,够积极的。”
“可不是,明明一块儿进来的,他却仗着虫后的宠爱处处打压我们,”雌虫纷纷不平道。
“你可别乱说,虫后那么宠他,若黑要是去告我们的状,怕是又要受罚若黑,你说是不是”
“当,当然不是,”若黑赶紧摇头。
“你怎么就傻傻的,不向刍学一下,人家表现得可积极了,争着做事讨好虫后。”
“我,刍确实爱跟着虫后,”若黑知晓实情,缩着肩膀想离开。
“你和它说这些干嘛,刍的小跟班,以为天天跟着他就能有好处,”雌虫一把抓住它。
“我才不是刍的跟班,你们乱说,”若黑顿时怒了。
“说你还不服气,”三只雌虫跟本不怕它。
“就是,我们对付不了刍,还拿你没办法”
“你们,你们想干嘛,”若黑到底是个刚成年的雌虫,武力值不高,被推到墙角后,马上害怕了。
“看你还嘴不嘴硬,”这群雌虫早就看刍不顺眼了,但忌惮对方有虫后的宠爱,不敢做出什么,可若黑就不同了,欺负起来,根本不用打招呼。
“唔,”若黑被它们堵在墙角欺负,好几次想逃走,都被雌虫推了回去,到最后被推打多了,渐渐没了回手的力气。
“累死了,今天先放过你,”雌虫嚣张道。
“哼,早看它不顺眼了。”
“长得一般,还没什么脑子,”三只雌虫边说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