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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虽吃了一场大败仗, 但后续安王指挥得宜, 力挽狂澜, 兵将损失并不太严重。除了那溃损的五万平阳军, 他本人的二十万亲军剩约十七万。

但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损了三万精兵, 平阳几乎丢尽了, 反攻难度极大。

甚至杨泽大军还进驻八十里外的临襄,虎视眈眈随时有可能攻城,即便士气低落, 将士们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巡防。

可是此刻的安王, 心思却不全在上头。

「你这是怎么了?」

胜不骄败不燥, 卫诩不疾不徐一如平日, 布防安排妥当, 他看安王神思不属,微奇。

安王眉心皱得紧紧:「百闻不如一见,这杨泽之悍勇,统军之能, 当世罕见也。」

真太让人震撼了,这种人物, 根本不可能二十年都寂寂无闻。

除非, 除非他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 迫使他从前不蛰伏。

又或者, 他从前本扬名的, 只是……

安王心跳漏了一拍, 这年龄,这崛起时间,更重要的是这当世罕见的军事才能和武力值。

「谨之,你说这杨泽,会不会就是他?」

「谁?」

卫诩转念一想:「齐王吗?」他微微挑眉:「傅皇后之幼子?」

「是,就是他。」

安王终於将疑窦了一整天的事说了出来,越想越像:「齐王重伤带毒坠江,难保不死,而这杨泽是假的,他恰恰就在事发没多久至平陶上任。」

他曾遣人去平陶探听过,但结果和预料一样,「杨泽」把痕迹抹得很干净,没一点不妥。

大大小小的恰巧之处,汇集成流,安王有些坐不住了。

「是与不是,使人细探就是;又或可传信益州,询问我们的人是否有见过杨泽真颜的。有则招来细问,无也无妨,他现今光明正大出得益州,总有破绽。」

卫诩十分客观给出建议,并道:「只眼下千军万马,却是难以试探的,多思无用。」

这是实情,安王蹙眉,一句「难以试探」在唇齿间咀嚼几遍,他点点头:「谨之说的是。」

……

敌军士气低落,固守不出,而安王则仅凭直觉,便开始怀疑魏景身份。

只这些魏景统统都不知,他携大胜逼退敌军至边境,士气如虹,遂率大军开进临襄城,虎视巨丘。

韩熙打马紧赶几步:「主公,史焯已拿下。」

史焯惜命又不舍老本,躲在东边的漆县。可惜五万平阳军战死的战死,溃逃的溃逃,已不存。而安王退军就根本没想起他,被率军攻占漆县的范磬逮了个正着。

魏景眉峰不动,冷冷道:「杀了。」

让他休妻的言论一出,虽狂妄不知所云,但在魏景心中此已是必死之人。

张雍畅快,骂了两句「老匹夫」,忽想起一事,他忙禀:「主公,昨日开战不久,徐苍率军来援,不过我早有准备,未曾与他碰面。」

徐苍,真是一个久违的人物,但却不陌生,魏景等人早就知道,对方如今在安王帐下听令。

不过这些,都与他们无关。唯一要注意的,就尽量避免与之面对面,以免魏景身份过早暴露。

张雍也安排了亲兵盯梢的,故而及时避开。

没碰面就行。

魏景颔首,物是人非,闻故人也不见触动,他听过就罢,立即安排各处防务,并遣出大批哨探,一来监视敌军,二来摸清巨丘城附近地形,寻找攻伐契机。

总的来说,目前魏景已牢牢把控战局,稳占上风,他非常有信心在下一战将对方逐出平阳。

只不过安王实力未曾大损,十七万大军凝聚在一点,这战机却不好找,得耐心。

眼下双方在僵持着,谁也没动。

僵持持续几日,魏景就没这么忙碌了,稍一空闲,他就想妻子了。

唉,这次不能回去接她了。

哎不过他能写信,让她来临襄和自己汇合呀!

现如今,可以说平阳郡已落到魏景手里了。接手衙署政务,贴告示安民,招降逃卒等等,各种战后工作需马上展开。

庄延邵箐等人后脚也出了汤谷道,只是这回,魏景却未能依照前言回去接她。

不能亲自接,但汇合还是可以的。

这回攻陷的城池有点多,邵箐等人分一分,差不多一人负责一个,他连忙写了信,让妻子到临襄来。

临襄其实有他本人,还有季桓等一干人,真不需要特地分人来。邵箐接信又无奈又好笑,只她也是惦记他的,也未犹豫,接了信就直奔临襄。

吃过一回亏,魏景谨慎没亲自去迎,而是使韩熙去,之后翘首以盼,算算时辰该差不多了,他「腾」一声站起:「余下琐事,明日再议,且散了罢。」

说话间已三步并作两步,眨眼出了外书房不见人影。

张雍莫名其妙:「先生,主公这是怎么啦?」怎么突然走这么快了?

季桓慢吞吞收拾案上公文,斜睨了他一眼,没说话,摇摇头也走了。

「哎,哎先生……」

怎么了这一个两个的都这样?被嫌弃神经粗大的张雍挠挠头,想了想想不明白,算了,他也走吧。

……

魏景奔出衙署大门,接着了邵箐。

他亲自牵马,就将人扶抱下来。

夫妻俩半月不见极想念对方,含笑对望片刻,肩并肩往下榻的屋舍行去,魏景道:「阿箐,我没能回去接你呢。」

「我自己来不也得么?」

他语带歉意,邵箐含笑瞅他:「我夫君真了不起,半月时间,就取下了平阳。」

魏景很喜欢她夸他,这点邵箐很清楚的,当然她这话也不单纯为了夸,语气中难掩骄傲。

他确实很了不起的。

「真的吗?你真这么觉得吗阿箐?」

魏景心花怒放,旁人说一千句一万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都及不上这一句,尤其邵箐毫不掩饰的骄傲小表情,更让他欢喜极了。

心下大畅,加上分离半月,当夜床.事来得又急又凶,邵箐惦记着自己是来处理政务的,连踹了他好几脚,他这才收敛了些。

事后他殷勤伺候梳洗,摸了摸她瓷白柔腻的的平坦小腹,他道:「咱们若能先有一个女儿,那也是极好的。」

这话题夫妻俩常讨论,邵箐听着也不诧异,撩起眼皮子扫了他一眼,懒懒道:「儿子你就不喜欢啦?」

她也低头摸了摸腹部:「可是我还没怀上呢?」

月事刚过去没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