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乱世,做人口生意的多如牛毛,买的、偷的、抢的,男童比女童金贵,长得好的比丑的金贵。
魏景立即追问:「何时被抢走的?在何处?」
「……是在荆州曲阳郡的合邑。」
孟氏泣不成声,傅芸也低头紧紧攒着双手掉泪,孟氏呜咽:「已经两年三月有余了,我找了很久很久,可惜呜呜呜……」
两年多了,要找回来真如大海捞针,魏景心沉沉下坠,神色却不变,道:「我立即派人去合邑。」
就算希望渺茫也得试着找一找,孟氏如溺亡之前抓住一块浮木,闻声立即抬头:「真能找到吗?」
她双目亮光骤放,邵箐看得心酸,魏景沉声道:「竭我之所能。」
这话大约给了孟氏母女一些期盼,二人哭声渐渐低了,邵箐劝道:「舅母表妹舟车劳顿,也是累了,不若好生歇歇,改日再聚。」
孟氏母女状态真的很糟糕,又哭得头昏脑胀,是得休息调整。二人居住的院落早就备好了,是东路最好院落的流云居,魏景和邵箐亲自送了去,又嘱咐仆婢们好生伺候,不得有误。
回到屋里,魏景情绪不高,邵箐握着他的手安慰道:「大夫不是诊过脉了吗?舅母表妹虽亏虚,但并无大恙,好生将养是能养回来的。」
重重吐出胸中一口浊气,魏景回头,握住妻子的手:「辛苦你了阿箐。」
女眷多有不便,不少事得她亲自劳神。
邵箐嗔了他一眼:「要和我外道是么?」
「自然不是的。」
……
*
流云居内,正房。
孟氏母女俩不愿意分开,暂同居正房。
躺在宽敞柔软的大床上,身体一阵阵疲倦过度后获得休憩的酸适感,傅芸蜷缩起身躯,伸手轻触了触崭新的衾枕,「我们真的在平城了。」
触手柔滑,一切都得真的,她们真被接来了,她喃喃问:「阿娘,殿下真能找到阿沛吗?」
「我不知道。」
想起儿子,孟氏又落了泪:「我只盼他能好好的。」
想起幼弟,傅芸也抹了一把眼睛,她抱紧母亲。
「会的,会的。」
……
孟氏母女私底下如何说话,邵箐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她对二人却很是费了一番心思。
略作休憩后,她就事无巨细将安排都看过一次,适当调整,又亲自过问,并和魏景日日看望孟氏二人。
这般妥善周置,孟氏母女的心明显定了很多,人也不如刚来时拘谨了,脸上丰盈了些许,蜡黄也褪了不少,孟氏开始有了笑容,傅芸眉宇间的郁郁也去了些。
「殿下,娘娘。」
孟氏闻魏景夫妇至,忙携女应了出来,母女二人端正福了福身。
魏景虚扶:「不是说了么?舅母无须多礼?」
「礼不可废。」
分主次坐下后,和女眷没有太多的话题,魏景循例问了几句吃喝起居。
孟氏笑了笑:「都好,劳殿下记挂娘娘费心了。」
二人到底大家出身,言行举止开始恢复昔日章法后,渐渐就能找到旧日影子了。
这是明显正往好的方面发展。
魏景心终於放了下来,很高兴,回屋后重重亲了亲妻子的脸颊:「阿箐你真好。」
他眉目舒展,邵箐含笑:「不过就是多说两句话的事罢了。」
她捏了捏他的脸颊:「抆身了好不好?」
当然好。
魏景最爱妻子温柔地给他抆拭身体,那种疼惜珍爱的感觉每每让他沉溺其中,流连忘返。
「嗯,今儿天热,身上很有些黏腻。」他这般说道。
邵箐忙命人端了水来,兑好又给他解衣,魏景十分配合,两三下解得赤.条条,大喇喇等着他妻子来服侍。
这人。
邵箐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绞了帕子过来,使劲抆着:「合适不?」
这力道对魏景来说并没什么,他忙道:「合适。」
邵箐好气又好笑,行吧,你说合适就行。
不过她到底还是心疼他,刷了几把就缓下来了,尤其抆完背转到前面,伤痂附近她是小心得不能再小心。
魏景伤痂已脱了一些,剩中间那一点,不用敷药,但目前还是能不碰水就碰。他胸腹腿脚三处伤痂,邵箐自然不许他洗澡的。
抆身,魏景是相当乐意的,他妻子十分仔细抆得可清爽了。但是吧,烦恼也不是没有的。
这不,邵箐柔软的手轻轻揩着他的胸腹,熟悉的馨香萦绕,他一下子就起了反应。
他年轻力健,身体恢复飞快,随着伤势大好,颜明还开始加药膳给他补益气血,效果十分好,他反应也格外大,一下子就硬如铁杵。
邵箐眼神好得很,立即就瞄到了,啐了他一口,每次都这样。
魏景也没遮掩的意思,手上灵活得很,一下就把人捞进怀里,手探进前襟,薄唇贴了上去。
他动作太快了,邵箐被吻得气喘吁吁,也不敢乱推,好不容易略分了分,她连忙把他的毛手拨拉出来,掩上衣襟,「还不行呢?」
颜明隐晦表示了,伤癒前不得行房。
她粉面泛红,目含春水,神色去严肃得很,明显没得商量。
「这不是都好全了么?」
魏景试了几次,都被妻子坚决拒绝了,他舍不得硬来,偏火一拱一拱的,憋得极难受。
痛苦地往后一仰,他郁闷地转身面朝里,不再吭声。
这是发脾气了?
邵箐好气又好笑,又心疼他难受,搂着他哄道:「还差一点呢,再等几天,大夫这么说总是有道理的,咱们可不能自作主张。」
「等好全了,都听你的。」
妻子温言软语,搂着他的背附在他耳边哄着,魏景熨帖又欢喜,气也气不住,转身抱住她。
「你说的,到时可得都听我的。」
「嗯。」
邵箐亲了亲他:「我们先抆身好不好。」
其实魏景如今看着已与平常无异,但心里重视,总是会慎之又慎的。哄着他重新坐起抆洗,见他蹙了眉头忍着,邵箐连忙加快速度。
好不容易抆完,给穿好衣服,夫妻俩搂着睡下,那玩意还戳人得厉害,她不得不设法转移他主意力了。
想了想,忽然忆起一正事,邵箐连忙道:「夫君,表妹是年末生的吧,都快二十了,可要相看夫家?」
这事还真是正事,只魏景大男人一个,之前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过,他一愣后忙道:「正该如此。」
「你母亲不是和各家夫人处得不错么?舅母初来乍到不熟悉,正好让她先帮着物色一下。」
如今魏景常驻益州外,诸大将臣吏也是,自然而然的,不少人便接了家眷出来。孙氏是大家夫人出身,又是邵箐之母,虽只来了几月,但和各家都处得很不错。
邵箐专注外务,孙氏算是变相把女眷间联络感情的任务接过去了。
魏景这法子不错,孟氏母女不熟悉人不说,目前还需要调养。
她点点头:「好,我明儿就给我阿娘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