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
眼睛好了这话魏景爱听,但也每每看妻子不便他心里拧着疼。不乐意听这话,但欢喜她忘忧展颜,挺矛盾的。
「这话可不许再说。」
嘱咐一句,不过魏景也没纠结太久,快手快脚穿好衣裳,他俯身抱她往外。
晚膳已经备妥,二人一出浴间就鱼贯而上。
让人喂着吃就过了,邵箐能自己慢慢夹着碗里的饭菜吃的。魏景将菜式一一告诉她,问她想吃什么,又一一给布上。他一次布得不多,防止她不好夹,但很频繁,从未让她碗空过。
将碗里的菜送进嘴里,是鳜鱼,极鲜嫩是鱼腹部那一小块,细细剔了鱼刺,还不碎,很好夹。
这鱼呀,吃在嘴里是甜的。
邵箐微笑,又问:「咦?汉寿的战况如何了?」
夫妻一直低声说着话。魏景每天把外头的事说说,不教她耳目闭塞。邵箐算算日子,前几天己方就该奔袭郦陵,这战报差不多该到了吧?
话说,今日魏景在稍间待得有点久,但回来却没有主动提及,难不成,战事有些不顺?
战事倒没有不顺。
「张雍范亚,伯言陈琦,两路大军奔袭郦陵,合围日余,郦陵已下。」
只不过,魏景顿了顿:「安王逃脱。」
「他率四万精兵,舍汉寿北上洛京,最新一报,他已出了汉寿地界抵达豫州。」
虽如今被迫连老巢都舍了,但出了汉寿,性命无虞。
邵箐一诧:「他居然又跑了。」
这安王还挺能跑的呀,要知道魏景这个急行军合围郦陵的战策,就是针对他欲逃的。
慢一步就无法脱身。要知道作为安王经营甚久的大本营,郦陵乃至汉寿有着太多重要的战略物资,攒了这么久了,说舍就舍,毫不恋栈,不可谓不果决。
魏景极憎恨安王,不欲评价,只淡淡道:「那卫诩,确实是个人物。」
……
安王能这么及时脱身,卫诩居功至伟。
早在东峦道艰难突围,并成功逃回汉寿那一刻,卫诩已断言:「不出七日,益州军必攻汉寿。汉寿守不住,你需早做打算。」
汉寿郡如今仅存七万余将士,面对三十万益州军,天险也不多,守不住不足为奇。但彼时魏景离营赶回平城,而缺了主帅的益州大军,适才堪堪取下曲阳,还没布防也未没站稳脚跟。
且冬雪马上就该下来了,真难说益州军会否这般歇都不歇一口气就转头直攻汉寿。
郭淮等人认为,这中间起码会有一小段空隙的。
安王本来也这么认为。
但他还是立即相信了卫诩所言。
既然如此,确实得早做打算,安王还有洛京这条路走,他不是非得和汉寿共存亡的。
这要走,兵马是非带不可的。他立即调遣军队,三万严守前线,两万固守郦陵,余下的两万守东北防线。后两者更精锐,乃他亲信营,若走,顺势就能带着一起北上。
除了兵马,还有辎重兵刃、矿粮钱财等等,他多年积攒下来的重要资源。可惜匆匆奔逃,这辎重矿粮等笨重之物只能忍痛舍弃,紧着收拾金银细软、良弓兵刃等等易携资源。
可即便如此,这些也不是三头两天能收拾出来的。
在安王抵达郦陵的第三天,果然不出卫诩所料,益州军伐汉寿,浩浩荡荡直逼西南防线,攻势猛烈。
安王焦急,下令极快收拾,诸将家眷也做好准畚。
本来,大家都以为至少还有几天时间的,谁知卫诩却说:「明日日落之前,必须启程,不能再等!」
他断言,关口挺不过两日,而后益州大军必围南广新阳卢丘三城,分兵急行军奔袭郦陵。后日天明前不走,必被围困;而明日日落前走,才能摆脱追兵。
「你设下东峦道火攻之局,还有齐王妃。」
齐王直奔金泉寺,携齐王妃急赶回城,他们已经接讯了。孟氏等人没得手,但这齐王妃肯定有了什么要紧损伤。此等大仇,齐王欲活擒安王之心可想而知?
卫诩推演一番,断言最冲明日日落前得走。
时间这么赶,要舍弃的更多,但安王笃信卫诩,心下一凛忙急急下令。
翌日傍晚,郦陵城门开,安王率精兵家眷出,往北疾奔并与另外两万精兵汇合。
卫诩推演一点没错,甚至益州军来得比想像中还要更早一些。前奔后追二百余里,安王兵马险险出了汉寿,及时推下巨石檑木堵塞道路,成功阻截穷追不舍的益州大军。
张雍破口大駡:「他娘的!这安王也忒能跑了,这兔子托生的不成!」
季桓拧眉,安王跑了,主公交代的重任没能完成。
只是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
安王跑了,目前得紧着取下空虚的汉寿郡。
季桓立即手书一封,将最新战报传回,然后安排诸将各自领兵,奔赴汉寿各城池关卡。
这事不难,安王遁逃消息一传开,汉寿郡仅存的守军惊慌失措,拿下不费吹灰之力,不过数日便大功告成。
至此,荆州七郡,尽归魏景之手。
此战结束。
季桓也不久留,一边按照魏景的吩咐指挥布防,一边处置汉寿大事。要务都交代了章程,让戴光王越两人具体操作,留下陈琦坐镇,他和张雍等将立即班师。
大军凯旋,犒赏三军,等季桓诸人随魏景返回郡守府时,洛京的最新消息已经到了。
魏景淡淡道:「四日前,安王抵达洛京,四万精兵暂驻平县,他已进宫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