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不了那么多了。”扶姜肤色冷白,眼梢泛着湿红,语气冷厉,“计划了这么久,就差这临门一脚了,绝对不能有任何差池。”
一夜秋风惊落雨,京城茫茫似无边际,楼阁曲廊,风帘翠幕,皆染了湿冷的水汽。
秋水居内风声凄凄,窗牗摇鸣,几十道黑影悄然而至,刀锋在雨幕中闪烁着森冷的寒芒。
他们悄无声息地逼近主屋,挑开了门栓,一道道湿润的脚印朝着床边靠近。
锋利的刀割裂了纱帐,径直劈向床榻,然而却只有一片软绵绵。
他们迅速掀开帐子一看,榻上叠着一床棉被,却不见扶姜的踪迹。
“在找我吗?”
一道阴冷的声音忽然在后方响起,几人大惊,齐齐转过身去。
最外围的黑衣人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一把剑割破了他的喉颈,鲜血骤然喷溅。
扶姜缓缓抬眼,一手执剑,一手擦去脸颊的血迹,冲着他们笑得森冷至极。
“唰!”
寒光如电般纵横闪烁,十几把大刀齐刷刷地朝着扶姜砍去。
她抬脚踹开了椅子,迅速后撤,脚尖一点,单薄的身影冲入雨幕之中。
黑衣人围攻而上,刀剑相交,尖锐的铿锵声响彻秋水居。
魏玄不知从何处杀出,为扶姜抵挡了一半的火力。二人如龙蛇般灵活地游走于重围中,彼此配合得无间亲密。
“咻!”
雨幕中忽然射来一支冷箭,哪怕扶姜极快地翻身一躲,手臂还是被箭矢擦出了一道血痕,鲜血染红了衣袍,滴落在湿润的泥里。
她抬起冰冷的眼,盯死了那从黑暗中踱步而出的秦淮,他手里的长弓已满弦,被雨打湿的脸毫不掩饰浓烈的杀气。
“咻!”
又是一箭,扶姜没有躲避,而是挥剑击开,反攻而上,同秦淮正面厮杀缠斗。
能当上月部统领,秦淮自然也不是酒囊饭袋。避开扶姜一击后,秦淮弃了长弓,拔剑迎战,二人于院内单打独斗,却是不分伯仲。
秦淮既震惊扶姜竟能与他过招如此之久,又暗暗坚定了要除掉她的决心。
在察觉到扶姜的速度和力道都有所减弱时,秦淮大喜,一鼓作气,倾注了全部力道,斩裂了她的短剑。
剑尖尚未掉落在地,便被扶姜的左手握住,狠狠捅向秦淮的腹部。
雨夜中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失去理智的秦淮却浑然未觉。
“扶姜,我要你死!”
“住手!”
秦淮的暴喝盖过了那一声急呼,他握着长剑,刺穿落下的雨滴,捅入了扶姜的心口。
然而下一秒,他却惊愕地抬头,仿佛见鬼般,不可置信地盯着她。
血雾弥漫中,她冲着他残忍一笑,然后握着断剑,朝他的胸膛送进去。
秦淮虎躯一震,血从他的体内源源不断地涌出,仇恨,震惊,不甘,凝成了他最后的表情。
匆匆赶来的顾宁知等人惊愕失色,眼睁睁地看着秦淮的尸体倒下,露出了满身是血的扶姜。
她缓慢地抬头,脸色煞白如纸,被冷雨打湿的身躯颤抖着,仿若要碎掉的瓷娃娃。
苍白的薄唇微启,沙哑的声音透着绝望。
她说:“顾大人,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