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云居内,烛火摇曳着昏黄的光,温柔的光晕落在贺采薇的侧脸,似扑了一层淡淡的胭脂,娇媚而可怜。
她紧握着手中的瓷瓶,脑海中回荡着云月的话。
“贺小姐文采出众,又生得清姿玉貌,与谢公子正是般配,若你与谢公子能成,定是京城一桩佳缘美谈。”
“你担心谢公子生气?若谢公子对小姐无意,他也不会亲自来麓山书院。长公主逝世多年,谢公子早晚也是会走出来的,贺小姐这般好,他又怎么会看不见?”
“此药名为幻情,只需一点,便能让人意乱情迷,且毫无察觉。我在此,便先祝贺小姐得偿所愿,希望下次再见,我可以尊称贺小姐为谢夫人了。”
“谢夫人,谢夫人……”
贺采薇呢喃着,眼里逐渐涌起狂热的光。
她鼓起勇气,将药倒入茶中,心跳如擂鼓般,几乎令她窒息。
她深吸一口气,忙乱地整理仪容,焦灼而紧张地等着谢玉琅。
门外忽然晃过一道黑影,贺采薇面色大喜,急忙上前拉开房门,却是空无一人。
她眉头一皱,正欲关上房门,眼前骤然冒出一个人,惊得她便要尖叫,对方却一个手刀劈下,贺采薇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扶姜扶住了晕倒的贺采薇,把她丢在一侧,反手关上了房门。
她上前把桌上掺了药的茶水倒了,见周围无其他异样,才准备把贺采薇弄出去。
突然有人破窗而入,一把利剑径直朝她刺来,逼得扶姜不得不松手。
对方一身黑衣,身形纤瘦,脸上裹着黑巾,但也不难看出是名女子。
扶姜与她过了几招,眼眸一眯,冷酷地吐出一个名字。
“云月。”
云月暗然一惊,杀意涌起,挥剑步步紧逼。
扶姜亦不手软,几招之下便压得云月无力反手,肩腹都遭到了重击。
云月捂着伤口连连后退,在扶姜杀她之前,屈指吹了响哨。
一直侯在门外的崔故杀了进来,护在云月面前,挡住了扶姜一击,同时另外两名黑衣人提剑刺向她的后背。
扶姜以极其刁钻的角度躲过,身法灵活得让崔故与云月皆为之震撼,但同时也激起了他们的杀心。
四人齐攻之下,身无寸铁的扶姜应付得格外艰难。好几次刀锋擦着她的衣角而过,几乎就要将她开膛破肚。
一番纠缠下来,扶姜已然生了怒色,她遂不欲与他们厮斗,手腕一翻,牵丝瞬间如张牙舞爪的巨龙,瞬间将冲到她面前的两名黑衣人绞杀。
那细长而锋利的丝线,宛若劈山裂海的天斧,气势凌厉难挡,速度又快得让人难以捕捉。
但那细丝扬起之时,云月却如同魂魄离体一般,双眼空洞而涣散,呆呆地站在原地,竟忘了躲闪。
眼看着那丝线织成的密网要将她割成碎肉,一把刀横空斩出,虽替云月挡了致命一击,但那玄铁铸就的刀身,顷刻间便断成几截。
崔故握着几乎只剩下刀把的断刀,手臂上整整被削掉了一块皮,一片血肉模糊,鲜红的血顺着手留下,滴在地上的断刃之上。
黑巾之下的脸色极其难看,那双漆黑幽暗的眼倒映着扶姜的身影,平生第一次感到忌惮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