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寂静之后,满堂响起了激烈的喝彩声。
而旁侧,容骞最后一箭也未能中靶,这场比试的分数高下立见。
“赢了!扶姜赢了!”
谢景郁最是激动,抱着宗弋拼命摇晃着,比他自己赢了比赛还兴奋。
宗弋也难得有了几分喜色,但比起谢景郁满脑子都是谢玉琅,他倒是敏锐地注意到了扶姜的右手,那紧攥的拳头渗出了鲜红的血迹,在白衣上染出了朵朵红梅。
脸上的笑容蓦然一收,宗弋看着扶姜的眼神已带了几分担忧。
扶姜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样,随意将手背在身后,冲着满脸阴鸷的容骞道:“庆王输了。”
“对对对!”谢景郁这才想起来,面含挑衅,“王爷没忘记之前的赌注吧?”
容骞怒喝道:“想让老子向你下跪认输,简直做梦!”
容骞这副耍无赖的态度着实令众人有些无语。
裴言笑意寒凉:“我今日算是开眼了,堂堂一国王爷,竟然跟个泼皮无赖一样,出尔反尔,毫无诚信。”
读书人最重仁义礼智信,身为大晟的朝臣,他们亦看不惯容骞的行为,纷纷出言谴责,把容骞骂得狗血淋头,甚至嫌他丢了大晟的脸。
容祁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一来是因为容骞输了比试,二来是因为容骞输了比试还撒泼耍赖。
但偏偏他是自己的皇叔,他亦不可能强逼着容骞向扶姜下跪,容氏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他下意识地向钟离越投去求助的目光,钟离越站起身来,就在众人以为他要当和事佬时,却听他道:“愿赌服输,乃大丈夫本色。若今日庆王不能取信于西梁殿下,他日又如何取信于天下?”
难得听钟离越说了句正确的话,众臣们都讪讪闭了嘴。
容骞双眸喷着火,气冲冲地怒视着他:“钟离越,你竟然帮着外人说话?”
钟离越眸色一厉,嗓音却越发平和:“我只帮公理,庆王今日若履行赌约,或许我等还敬你几分,若你执意耍赖,失望的可不止是皇上。”
他与容骞对视着,眼里的警告不言而喻,纵使容骞再蠢,也听得出他话里的威胁之意。
容骞几乎咬碎了牙,心一横,扭头冲着扶姜单膝下跪,一双阴鸷的眸子死死盯着她,狠得如同要啖其肉,饮其血。
“我是废物我是废物我是废物!可以了吗?”
一句话几乎没有任何停顿,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语气极重,目光又凶得很。
扶姜睥睨着他,春日的光晕落在她的发丝,未见半分暖意。那双色泽清浅的眸子泛着寒光,一眼看透到他的心里。
她微微俯身,似乎欲将他扶起。
所有人都这样以为,只有容骞,清楚地听见她那裹着利刃的声音,杀气凛凛。
“容骞,断弦之仇,不会这么轻易善了的。”
容骞眼瞳一震,瞥见她那只鲜血淋漓的手,脸上是掩不住的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