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老臣惊讶道:“此物可是先皇后的玉佩?”
谢玉琅声线清淡:“幼年之时,我曾在江南微生氏寄居休养。时年微生氏得了几块暖玉,先皇后便命人打造成福云玉佩,赠与我和两位公主。这一枚玉佩我一直珍藏着,如今还赠小皇子,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众人恍然,纷纷感慨起先皇后旧事,没有察觉容祁的脸色不大好看。
与容妍和容姜不同,容祁对先皇后完全没有印象,甚至对母族微生氏,也不大亲近。也只有逢年过节,才派人送去赏赐,也算是全了体面。
微生氏偏居江南,避世已久。上一次入京,是容姜去世之时,老太爷愣是撑着百岁高龄,带着一家老小,一路坐船入京,当着满朝文武,痛骂容祁忘恩负义。
尤其可见,容祁对微生氏的芥蒂到底有多大。
而现在,谢玉琅却当着他的面把先皇后的玉佩送给小皇子,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荣嫔浑然不觉,还笑着道:“真没想到,我们昱儿还能得到皇祖母的玉佩,有皇祖母庇佑,定然能平安顺遂。”
扶姜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这熟悉的声音,方才与容禄偷情之人,还真是荣嫔。
“谢夫子有心了。”容祁笑容很淡,“只是昱儿尚且年幼,戴不得玉,福泉,还不赶紧先收起来?”
容祁身边的福全公公立刻上前,郑重地取下玉佩,放入锦盒之中。
无视僵凝的气氛,容祁又笑道:“昱儿的名字,是钦天监所取。朕还想请谢夫子为他取个小字,有谢氏一族赐福,想来昱儿将来,也能如谢氏这般文韵斐然。”
谢玉琅垂眸看着这襁褓小儿,道:“夫帝者,为善为恶,天下莫不知。不如就叫他知善吧。”
众人皆惊,容祁的脸更是瞬间结了冰。
知善知善。
容昱一个襁褓小儿知善,莫不是在影射他这个帝王不知善?
顾宁知眉头紧皱,心道谢玉琅还真是不怕死,竟然在这大喜之日,一而再再而三地与容祁作对。
唯恐容祁一怒之下砍了谢玉琅的脑袋,顾宁知正要站起来替他解围,却被一阵掌声打断。
万众注目下,扶姜站起身来,赞叹道:“谢夫子大才,知善之字,与小皇子之名正是相得益彰啊。”
容祁忍住怒火,眼神透出一丝凶光。
“西梁殿下此话何解?”
“善者,众人从之。可不正如‘昱’名,光辉耀世,福泽万民?”
容祁一听,脸色更绿了。
谢景郁一脸茫然,低声问宗弋:“她说得不是挺好的吗?皇上怎么看着更生气了?”
宗弋冷笑,“皇上还活着呢,她却说小皇子‘众人从之’‘福泽万民’,换你你不生气?”
谢景郁嘶了一声,“她这不是找死吗?”
“找死倒未必。”宗弋看一眼谢玉琅,喃喃道,“她这是,在替谢夫子解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