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姜领着二人悄悄地潜进主寨,三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散开。
扶姜直奔灯火通明的大堂,里头正在办庆功宴,满堂喧哗,酒气熏天,一个个吹嘘着今晚的战绩。
“你们是没看到,老大带着我们放火烧船,那些官兵跟下饺子似的,一个个往水里跳,别提多狼狈了!”
“老子早就看那些当官的不顺眼了!以前丛骁这不许干,那不许干,憋屈的很!今晚可算杀个痛快了!”
“丛骁是什么货色?仗着以前是个将军,就对我们吆来喝去的,老子又不是他的兵,凭什么听他吩咐?”
“不说那些晦气事了,他中了毒,还受了重伤,指不定现在尸体都被江里的鱼啃烂了。”
“呸!便宜他了!”
几人猖狂地骂着,忽然感觉到后颈一阵寒凉,待回头去看,又什么都没有,心里不由得纳闷。
扶姜暂时腾不开手收拾这群喽啰,她隐匿行踪,小心地避开那些醉醺醺的水盗,悄无声息地接近那间亮堂堂的屋子。
“还没找到?你确定他也来了?”
屋内传来了一声冷喝,紧接着又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他是这次剿匪的主力,当然不可能缺席了。现在朝廷那些人死伤无数,连刺史都被你杀了,我猜那位大理寺卿,不是吓得躲起来了,就是在混乱中被砍死了。”
“不可能!”昏黄的烛光照着刘义冷鸷的脸,“我从前跟在丛骁身边,也听他提过这位顾大人。他是容姜长公主一手提拔的,绝非泛泛之辈。”
杨寅不以为然,“就算他还活着,他身上也没剩几个人了,奈何不了刘老大的。”
刘义睨着他:“杨大人莫忘了,这回你可是当众反水,要不是你传递假情报,把他们引入我的陷阱里,还偷偷地在官船上倒火油,我的人也不可能这么容易把他们全部拿下。”
杨寅气得拍桌,脸上的肥肉都抖了抖:“你威胁我?”
“不是威胁,而是提醒。”刘义道,“你也不想想,那位顾大人是京官,要是被他发现了你的所为所为,回到京城告你一状,你觉得你还能在屏州逍遥快活吗?”
杨寅顿时白了脸色,瘫坐在椅子上。
刘义眼里划过一丝讥讽,缓和了一下语气,“所以啊,当务之急是尽快把那位顾大人找出来,他若还活着,对你我都是威胁!”
杨寅立马站起身:“我这就派人去找!”
“谁在那儿!”
外头突然一声急喝,里头的人猛地冲出,惊得扶姜背脊一僵。
她以为自己暴露了踪迹,或是十四娘他们被人发现了,刚想出去,便瞧见了前方冲出两道黑影,正与那些水盗厮杀。
扶姜脚步一凝。
她认得他们,是船上的那两个神秘的黑衣人。
那群水盗一拥而出,将他们二人团团包围,屋内的刘义和杨寅也冲了出来。
“顾宁知?”杨寅突然急切地大喊,“是顾宁知!快抓住他!”
夜雨之中刀光剑影,那二人身法迅疾,狂风卷起他们头上的草帽,露出了冷白的脸,宛如出鞘的利剑,涌动着凛凛杀气。
扶姜大惊。
果真是顾宁知!
强攻之下,他们二人已然不堪重负,顾宁知的侍卫为了护他身受重伤,却让倔强地以血肉之躯挡在他身前。
杨寅双眼发红,迫切吼道:“他已经不行了,快杀了他!”
刘义直接拔刀,如猛虎般冲入雨中,以强悍之势,朝顾宁知劈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