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丛叔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是么?”
丛骁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你跟你娘很像,只不过,你的脾气跟她倒是一点儿也不同。”
容幸攥紧了拳头,鼓起勇气问:“我娘她,到底是怎样的人?”
记忆太过久远,其实丛骁也记不太清了。
那时候他是微生氏的奴仆,也是得主家恩惠,才得以从军入伍,改变命运。容妍随着母亲回到南州之时,大晟正逢战乱。那时候他守着南州,只记得容妍时常带着侍卫出城施粥,毫无贵女的架子。
“端庄,温柔,善良……或许这世间最美好的词,都不足以形容你的母亲。”
容幸眼眶发红:“那丛叔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我娘这么好,却落得那样的结局?”
丛骁无言以对。
“小幸,很多事情我不知情,无法给你答案。你娘是无辜的,可偏偏她出身容氏。你娘亲,你外祖母,还有……你二姨,都不过是权力之争的牺牲品。”
“她不配当我二姨。”容幸冷冰冰道,“我娘亲就是被她害死的。”
“小幸!”
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丛骁稍稍缓和了一些,面色仍然严肃。
“你娘的死,与容姜没有关系。”
“害死我娘的,是那位毓德太妃。可若不是容姜的纵容,毓德太妃怎么敢对我娘动手?”
丛骁大惊:“你怎么会这么想?”
“她也想除掉我娘吧?”容幸讥笑,“就因为当年我娘险些沦为下等军妓,容姜为了保住容氏的体面,为了保住容祁的皇位,所以就对我们赶尽杀绝。”
“一派胡言!”
丛骁怒喝一声,深吸一口气,尽力控制着自己的脾气。
“她们姐妹二人的感情,绝非你想得那么浅薄脆弱。那些年里,容姜无时无刻不在寻找你娘的下落。你可以怪罪任何人,唯独不能怪罪她。”
丛骁无法向他解释容姜的无奈与无能为力,更无法详述容姜那些年的经历。
容幸困在自己的牢笼里,被恨意吞噬了的理智不复存在,丛骁的话,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容姜已经死了,已经无所谓了。”
容幸向他郑重行礼告退,挺直的背,逐渐消失在风雪之中。
“那个孩子心里对你有怨气,你就没想过跟他解释清楚吗?”
西泠阁,扶姜靠着窗台饮酒赏花赏雪,目光眺过高墙,还能看见正在院中防烟花爆竹的阿笙等人。
“我要是跟他相认,你信不信,他只会捅我一刀,再逃离这里?”
“……”
还真别说,以容幸的性子,估计真干得出来。
“皇宫怎么样了?”
她突然跳转到正题,丛骁也如实答道:“钟离越已经动手了,皇上近日精神愈发昏沉,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几乎每日都有太医随行。”
扶姜哈了一声,支着脑袋,眼神迷离。
“嗯,那就让他们继续斗吧,这场游戏,也差不多该收尾了。”
丛骁走后,两只猫儿便从窗外窜了进来,趴在扶姜怀里“喵喵”地撒着娇。
扶姜逗了它们一会儿,笑容渐渐淡了下来。
“你们也想他了吗?”
小黑小白说不了话,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她。
那样的眼神,更是像极了它们的主子。
“怎么这么烦人啊?”
她叹气,遥望着北面的天际,一声呢喃,消散在风雪中。
魏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