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姨娘赶紧扶住她,红着眼眶期期艾艾道:“你怎么能打人呢?”
妇人怒目而视:“打她都是轻的!秦氏礼法森严,她竟敢以下犯上,若按家规,免不了三十大板!”
“庶女就是庶女,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还有你,一个姨娘,谁准你来正堂的?还不赶紧滚下去!”
咒骂声与恶意森森的目光刺得母女二人背脊发凉,自幼被欺凌打压的恐惧在此刻再次浮上心头,柔弱的身躯不停颤抖着。
“够了!”
秦晏冷喝一声,满堂的喧嚣戛然而止。
他冷眼睨着那些言语刻薄的妇人:“若我没记错,这里是秦家,我是秦氏家主。纵使诸位是秦氏长辈,也没有资格在我的地盘上对我的家人出言不逊。”
到底也是在官场上混过的,尤其他能隐忍多年,在秦淮和秦夫人的压迫下平安长大,心性自然非常人能比,三言两语便将这群人唬住了,但也把他们气得不轻。
有人出声指责:“秦晏,别以为你当上家主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你连二叔公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秦晏看向坐在首座的那位老者,“二叔公与诸位长辈若是来秦氏喝茶,我自然是扫榻相迎。但若是来欺负我家人的,也恕秦晏难以从命!”
能当上秦氏族长,这位二叔公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
他没有理会女人家的龃龉,只是盯着秦晏,沉声道:“宗晋叛逃,宗氏被冠上通敌之罪,宗媱断不可留在秦氏。若你执意护她,便是将秦氏置于灭门之险境。既如此,我还不如直接撞死在这里,也省得到时候沦为罪人,让百年秦氏蒙羞!”
其余几位老者纷纷以死相逼,仿佛秦晏若执意要护宗媱,便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便是将秦氏推向深渊的罪人。
秦晏站在堂中,挺着脊梁骨承受着四面八方的叱骂,目光坚定。
“若我在此时休弃嫂嫂,那才是不忠不义之人!”
见他铁了心要保护宗媱,这群人也失去了耐性,直接吩咐随行的侍从去把宗媱带出来。
“我看谁敢?”
秦晏怒喝,侯在堂外的侍卫即刻现身,堵住了大堂的出口。
“秦晏,你简直是反了天了!”
“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置秦氏于不顾,还有什么资格当家主?”
“我看你就是被宗媱迷惑了,必须把那个狐媚子赶出秦氏!”
“秦晏,你要是再敢阻拦,你就跟她一起滚!”
秦晏面目猩冷:“滚就滚,你当我稀罕当这秦氏家主吗?”
他转身便要走,却没料到宗媱就站在堂外,不知将这场闹剧看去了多少。
她踏入堂内,面色平静从容,声线亦温和如初:“好好的家主,二爷说不当就不当了,岂不便宜了那些小人?”
他上前一步,神色紧张:“嫂嫂来此处做什么?我能解决!”
“你的解决之法,就是放弃家主之位,只为护我这个宗氏罪人吗?”
“不是。”秦晏立即反驳,眼神坚毅,“宗氏是被冤枉的!”
宗媱第一次毫不避讳地与他对视着,清冷的眉眼难得有几分柔软。
“多谢,不过,这件事与你无关,还是让我自己来解决。”
她越过秦晏,坦荡着迎接着四面八方的审视与敌意,同时从袖中取出了两道圣旨,堂中众人一见,即刻慌张地跪了一片。
“这两道圣旨是皇上所赠。第一道是赐婚圣旨,第二道,是我阿兄怕我在秦氏受委屈,求皇上为我所拟的和离书。”
宗媱抬着下巴,面容温婉又傲气。
“记住了,不是你们秦氏要休弃我,而是我,青阳侯宗氏女媱,要与秦氏断绝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