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内湿冷阴暗,冰冷的铁笼禁锢着一个个喊冤的谢氏族人,而尽头关押着的,正是谢玉琅。
小半年不见,他好不容易在温氏山庄养好的身子又垮了,沾着污渍血渍的囚服也难掩单薄。凌乱的发散在脸颊,玉簪被除,素容苍白,弓背时几声压抑的低咳,显得都格外无力。
“谢玉琅。”
熟悉的声音令他身躯一僵,谢玉琅抬眸,隔着牢笼看着容姜,疲惫灰暗的眼眸升起了微光。
“姜姜?你回来了。”
容姜看着他的模样,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指甲都陷入了血肉之中。
魏玄握住她的手,不动声色地安抚着,平复着她的戾气。
谢玉琅的目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眼里的光黯淡了几分。
“开门!”
容姜下令,看守地牢的统领却面露难色。
“长公主,皇上吩咐了,谢氏是要犯,本就严禁探望。下官等已经为长公主破了例,还请长公主不要让下官为难。”
容姜斜睨着他,眼神刺骨般冰冷。
“再不开门,我现在就能要了你的命。”
“哐当!”
牢门被打开,众侍卫狱卒都瑟瑟发抖地退下,把空间留给他们几人。
容姜踏入牢房内,按住了欲起身的谢玉琅,让温槿先给他诊治。
容姜盯着他身上的血迹,眼神冷煞:“容祁对你用刑了?”
谢玉琅摇头,“有沈大人护我,我并未受伤,这血……”
“是他自己咳出来的。”温槿接过他的话,“谢夫子应是受了场风寒,引发了咳疾。虽然现在已经大好,不过此处不宜再住下去,否则旧疾复发,更加致命。”
容姜毫不犹豫地点头:“我马上带他出去。”
“不可!”谢玉琅立马拒绝,“不管怎么说,我父亲所做之事不假,这也是我该受的惩罚。”
“谢初安收留谢景郁时你才几岁?就算要惩罚,那也该惩罚谢初安,跟你有什么关系?”
谢玉琅淡淡一笑,温声道:“姜姜,我知道你护我,但是如今天下人都在盯着谢家。我能活到现在,得见你一面,已经很满足了。你不要为了我涉险,反倒让自己陷入困境。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找到景……找到晏长曦,解决大晟这场内乱。”
“晏长曦我会去找,谢氏我也保定了,若容祁有意见,尽管来找我就是。”
不由谢玉琅拒绝,容姜直接派人把他抬了出去。至于谢氏其余人等,因数量众多,她只能暂且将他们留在地牢内,吩咐沈焰仔细照看,万不可动用酷刑。
消息传到容祁面前,又是气得他摔了奏折,当着几位心腹,直接破口大骂。
“容姜这是打算包庇谢氏吗?”
新提拔上来的几位臣子相视一眼,有人恭顺道:“皇上,谢氏之罪是板上钉钉,长公主却不惜违反皇命,硬要保住谢玉琅。若是消息传出去,怕是皇家的颜面有损。”
“那晏长曦是谢景郁无疑,先前长公主便与谢景郁关系匪浅,该不会这次晏长曦造反,与长公主也有脱不了的干系吧?”
“若是微臣没有记错,晏长曦从京城潜逃那一晚,正是长公主回朝之日……”
一些虚妄的猜测中夹杂着阴谋,几人相继开口后,便将目光投向了容祁。
而容祁面色冷沉,盯着桌案上的折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翌日一早,长公主府内。
容姜刚看过了谢玉琅,正准备进宫,南舟便迎面匆匆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