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其怔:“你干过何事?”
“画图写破阵之法卖钱。”冉非泽很坦然。
萧其吃惊瞪他,这无耻之徒。他还真不怕全江湖看轻耻笑於他。
“有人买?”
“当然了。还不少名门正派的。”冉非泽一副你真没见识的表情,萧其当真气结。他半点风声都没听到过,居然有这等肮脏事。
“不过之后阵里有新机关,我懒得再跑了,便不再画了。”
萧其忍不住斜眼:“那些个新机关,我怎么听得说有不少是你弄的。”
“是啊,不增加些难度,如何能挣钱银?只是我后来要忙别的,便没折腾了。” 萧其无语了。一心向钱的家伙,如今却穷成这样,必是他敛财手段太过,老天都容他不得。
“你们找我领路闯阵,当真是有慧眼的。”
“我们没找你,是九铃道人找的。”
“承认他比你们有慧眼,我又颇有些於心不忍。”
萧其真想给他一拳啊,为什么有人能无耻无聊又贫嘴得招人烦到这地步呢。“你究竟想说何事?”
冉非泽朝萧其手上的地图努努嘴:“总要验证一下九铃道人的路线有无问题,这图便交给你们了。届时入阵后我们分两路,一路查找有无中途出阵的路子,另一路验九铃道人的过阵路线和花费的时候。”
萧其想想,倒也有理。
三日后,冉非泽一行十五人踩着晨光,踏入了玲珑阵。
玲珑阵的入口是一条长长窄窄地铁索桥,桥面只容一人通过,而桥下是万丈深渊,走过了桥,便入了紧挨着平洲山的一座小山,这山因玲珑阵而得名——玲珑山。
踏入玲珑山开始,便是入了玲珑阵,要打起十二分小心,面对不知何时会出现的机关阵法。
闯关的十五人,人人都背了个大包袱,带足了饮水干粮和替换的衣物,还有常用的伤药解毒丸等等,当然还有他们各自的兵器。
按九铃道人入阵后第三日葫芦镇七杀庄发生命案的时间推算,九铃道人该是在阵中一两日后出的阵。这玲珑阵的地形是入阵后只得一条道往山上走,越走越高,要出阵就不能走主阵的路线,而是得拐向山缘小阵。再从小阵找出口下山,但山缘全是悬崖,冉非泽在心里掂量过一遍,觉得很难找到僻路安稳偷偷潜出山。
环江路上,月老2238号坐在路边花圃边上,看着十字路口。
一个满脸泪痕的年轻姑娘一边哭一边闷头往街对面冲,月老看着着急,刚要叫住她,一辆轿车疾驰而来,差点撞上。那姑娘“啊” 的一声尖叫,倒在地上。
轿车急刹车将将在那姑娘面前停住了,司机是个年轻男子,见状勃然大怒,甩了车门冲下来大声骂:“你不要命了!没看到人行道红灯吗?”
姑娘放声大哭,那男子被她哭得一愣:“喂,我可是没撞到啊,你可别装模作样。”
那姑娘不理他,爬起来要走,却是扭了脚。她痛得吸气,却是不理,一瘸一拐地拖着步子走。
“喂......”那男子犹豫了一下,拉着她问伤情。两个人说了几句,拉扯了几下,最后男的把女的拖上车,要送她去医院。
月老目睹过程,掏出他那智慧掌上型电脑似的工作日志,记上了一笔:邂逅完成。
一边记一边叹气:“这Case真是太没意思了,这是邂逅啊还是车祸啊,你们以为你们在演言情剧呢?又老套又狗血,小说八百年前都不写这桥段了好不好。还半夜三更的,差一点就闹人命了,这样要是又出意外,我会很麻烦......”正自己跟自己唠叨,日志本忽然“嘀嘀嘀”地发出提示音。
月老调出日志一看,跳了起来:“哎呀,苏小培......”
塑形已经完成,传送要开始了。
怎么这么突然,之前拖拖拉拉没进度,现在一下又完成了?
月老一看时间,半夜两点多了,这时候去敲门通知她会被打吧?而且,他低头一看,日志显示,输送条已经开始动转。
“真不是我不提前通知你啊,现实残酷,我也是措手不及。苏小培,你肯定已经习惯了,多保重啊。”
苏小培有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又是趴在大树枝上。
只不过这次不是夜里,是白天,确切地说,是清晨。从她抬头的这个视角看去,初晨的太阳刚跳出地平线没多久,清澈的金光,明亮动人。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日出,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然后她的注意力从美景转回现实,这次她趴的树枝比上回粗^壮,树也更高,非常高,高得她这没恐高症的人往下看时都觉得有些晕。好在周围的枝桠比较繁茂,她得以借力坐了起来,小心翼翼挪到树杆边,靠着坐。
坐稳了,第一件便是在心里痛駡月老2238号和他的红线系统八万字,他们是有深山老林偏执症还是怎地,这么爱森林当什么月老啊,去当护林人嘛。
她左右看看,这树奇高,她视野开阔,除了看到郁郁葱葱的许多的树顶,还能瞄见林中偶露一角的山径。四周安静,除了鸟叫虫鸣,再无其它动静,而她扶稳树杆才敢低头细看,下面枝叶有些挡了视线,但目光所及,并无人烟。
再送月老2238号和他的红线系统五万字,还说什么她与程江翌红线绑得紧,她过来一定会在他周围,遇不到他也会遇到别的贵人。可她现在看不到什么人,估计虫鸟野兽倒是不少的。
苏小培坐了一会,有些慌了,她扯开嗓门大声喊:“有人吗?有没有人啊?救命!”
她的声音飘得老远,她还听到了回声,可是等了又等,周围并没有人的声回应,甚至不是人的声音也没有应她一声的。苏小培又喊了几声,还是没人。
她现在也没心思在心里偷偷骂人了,她得琢磨眼下这处境该怎么办?苏小培试着弯了身子往下看,下面这一层的枝桠还是挺密,她伸手搭了一根枝子,伸脚小心踩住一根,试着往下爬。
很惊险地爬下一层,枝桠被她的体重压得晃了晃,枝叶沙沙声作响,苏小培吓得紧紧抱住树枝放声大叫。好不容易稳住了,她喘口气,试着再下一层,这一层踩到的树枝比较粗,较结实,她定了定神,却一时找不到下一层好落脚的枝子。换了个方向,再往下看,顿时心凉了半截。
再往下几层之后,就没有横出来的树枝了,笔直的树杆,一通到底。除非她有神功,能够抱住这她伸臂都圈不住半粗树杆安全滑到底,否则靠自己之力下树这件事真的就不用想。
苏小培考虑了一会,还是努力爬下了几层,这样看树下能清楚一些,若真有路人路过,她呼救让人发现她也比较方便。
这会日头已经起来了,苏小培爬了这半天,沾了一身汗。她看看自己,幸好晚上睡觉是穿着古代样式的宽松衣服,胸前还有加了一层当内衣部分,这样虽然看上去还有些不伦不类,可怎么也比维尼小熊睡衣安全。不过可惜她没有鞋,也没有穿袜子,实在是这些东西缚着脚没法睡,偷了懒就不行了。她叹气,还以为月老2238号在真正穿越前还会正式通知她一次,看来她对他抱着任何希望和信心都是错误的。
苏小培认真四下打量了几圈,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她会被获救的可能性,她放声大喊“救命”,喊了许多声,没人应,也没有看到周围有任何动静。苏小培觉得很热,嗓子发干,渴了,她咽了咽唾沫,克服这种不适感,但很快她还觉得饿了。
苏小培靠在树杆上,有些自嘲地想这回不会这么巧又有个好心壮士救了个落难女子跑到她的树下烤火吧?其实用不着落难女子,好心壮士随便路过一个也行。等半天半个人影都没有。太阳已经升到正中了,幸好还有树荫替她遮着,不会晒成^人干。苏小培忽又想,她不会最后就困在这树上饿死,然后死回现代去,接着再穿回来,继续在这树上饿死,再死回现代去,接着再穿回来......
如果这样,她一定要把那个2238号......还没想到她能把2238号怎么样,她忽然看到了令她精神一振的东西。
汉子!
一队汉子!
虽然隔得老远,但她看得清楚,确实是让人热泪盈眶的汉子们。而且其中一人的身影,颇像那位助人为乐的热心肠壮士冉非泽先生。
“壮士!!!”苏小培激动地大叫,差点没摔下树去一命呜呼。
肯定是他!一定是他!那高大的身影,挺拔的姿态,走路的样子,就算看不清楚脸,她也认得,绝对是他!
“壮士!!!”苏小培拼尽全力大声尖叫。
可是冉非泽似乎没听到,他们那一队人走在山径上,被树枝叶挡着,一会看得到,一会看不到。瞧那地势,与她似乎还不在一个平面上。苏小培一边放声大叫一边眼睁睁看着冉非泽头也不回的没了踪影。
她差点没哭了。
“阿泽!”救命啊,我又困在树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