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培没说话,她不喜欢干活。冉非泽想想又道:“算了,这事恐怕难度也大,你干活从未干好过,我该找不着词夸你,昧着良心说慌也太伤身。”
“说谎就伤身?”苏小培白他一眼,“那壮士能活到如今真是太不容易了。”这段日子天天陪她说谎,她看他说得也很起劲。
“亏得底子好啊。”他被损了也要自夸一下。
苏小培伸手轻拍他脑袋,“头太重,我脑袋疼了。”
冉非泽嘀嘀咕咕不甘心,把脑袋挪开了,埋怨苏小培个子矮,不然可以换她脑袋压他,他皮实不怕压。
“壮士。”
“做甚?”难道他说得不对,她就是矮,小矮子。
“闭嘴。”
好吧,闭嘴就闭嘴,搂着姑娘坐着也是欢喜的。
过一会,欢喜够了,转正事。“明日去府衙,我找机会去刘响屋里,你觉得他该会都记下留信了?”
“对,他一定都记下了。”所以她要回府衙呆着,让冉非泽找机会当偷子。有了那信,便能证明他确是杜成明一伙的,再等待有人来收信,便能摸出下一个同伙。但苏小培要的不是这些,若信上没写什么实证,抓到人也无用。她想了很久,把自己当成了刘响来想整件事,她知道他要做什么,她希望他能下手,只有抓到现行,才算实证。
“你觉得,刘响除了报信,还会做什么?”冉非泽问。说实话他有些闹不清苏小培的招数,他觉得有些傻气。装神弄鬼能看出谁心里有鬼,这他是知道的,他也是这般想的,可装完了忽然说有故人申冤,他觉得有些绕,不但绕,还假。他觉得刘响肯定早看穿了。但苏小培就要这般做,他有些糊涂了。
“他会想这整件事是怎么回事,他会想办法来补救。”
“他定不会信闹鬼的。”
“原先不信,如今该信了。”
“会吗?”冉非泽皱眉头:“我怎么觉得有鬼影飘过这种事只能唬住老六这样的傻瓜蛋。”
“大家关注的焦点不一样。老六心里没鬼,所以他关注的是事情本身。刘响关注的是我这个人,我无论做什么,他都会猜疑去想一想,他想的越多,便越会是我要的结果。”
“也许他这会正在屋里嘲笑你的计太拙。”
“不,人们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只有自己相信的才是事实。而且他的脑子会不由自主地替他想出很多理由说服他。事情绕得复杂了,他需要调动很多思绪来梳理这里头的事,他一定要梳理明白,可他找不到有事实依据的合理解释,但他又必须找一个能说服他自己的。”
“所以他用何事说服自己?”
“他与罗灵儿有牵扯,壮士不是也查探到他那段日子休了假没在衙里吗?所以他一定是去了平洲城。我出事那天正值他守夜,他知道我死而复生。”
“这事我都知晓,可又如何?”
“壮士,除了罗灵儿,也许只有他确切的,肯定的知道我死而复生,甚至也许他是亲眼看到我死去的。付言只是收到消息经了那些事便认定我是妖女,刘响亲眼所见,他难道还觉得我会是个正常人?之前有杜成明给他做辅导,他能沉住气,也许他心里都没意识到自己这般笃定。他对我定是时时警惕,我说什么他都会下意识地抗拒反驳,觉得我有鬼,在给他下套,他告诫自己不能信,要小心。所以我说会有鬼,他会想我骗他,我说没鬼,是罗灵儿故人申冤......”
“难道他就会反着想定是有鬼?”冉非泽有些不信。
“他会的。”苏小培再看着墙,“我一路都在做功课,我观察他,试探他,我知道他会怎么想。他中套了,壮士。狗急了会跳墙的。”她就是怕他犹豫不敢跳,也许她该帮他下下决心。
“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冉非泽皱眉头,而后忽然轻声软语:“小培,你该知晓,如若你预先推断出自己有危险又没有告诉我,我会很生气的,对吧?”
“那又如何?”她又不傻,怎么会瞒他,只是她需要多些依据真的知道会发生什么才好说,现在她也不知道啊。可他这样威胁她,她很不服气。
“如何?”冉非泽噎了噎,是啊,他能如何,他还真打断她的腿吗?“不给你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