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坐於马车正中央,路上颠簸有石子,车并不算稳,但他坐得端端正正,捧着书在看。
林从崇蹲子地上,把玩着手里的蛐蛐。
下一刻,他听到了细微的哭泣声。林从崇愕然地转头看去,只见一滴滴泪水悄然从云小安眼角滑落。
林从崇收起蛐蛐,跑到太子那,小声:“殿下,云小安哭了!”
要他说,云小安也太惨了,爹娘去江南玩也没带上她。昨夜撞见大人干坏事,大人不反省自己,转手又把云小安丢给她在庙里的大舅,真的太惨了。
为什么惨的都是他们这些小孩子?
林从崇没想跟着太子去庙里的,但昨夜父亲喝酒晚归,爹娘大吵一架,他又要面临是和爹留在林府,还是和娘去外祖父家的选择,后来索性收拾包袱来投靠殿下。
毕竟这两个选择,对林从崇来说都很难。
跟着爹在府里,爹会和他抱怨娘亲不好。和娘亲回外祖父家,娘亲会和他抱怨爹不好。
林从崇就想不通了,既然爹娘这么不好,怎么每回一起打他的时候,看起来那么好呢?
太子闻言抬头看了眼哭泣的吴云安,又瞥了瞥林从崇那一脸同情的模样,出声:“她是为听不到戏而难过。”
林从崇:“啊?”
不是为被赶来赶去难过吗?
云小安抆了抆鼻子,再也忍不了,痛哭出声:“三天后就有梅园的戏,我本来能看见梅哥哥梅姐姐的,呜呜呜呜呜我不想去庙里,庙里什么都没有,连肉都没有哇哇哇哇哇……”
太子掀起浓密的睫毛,朝林从崇扫去一眼。
虽然殿下什么都没说,但林从崇知道,殿下在说‘看吧,我就说了。’
林从崇沉默半晌,挪动屁股,从太子那坐到云小安那:“庙里为什么没有肉?”
云小安伸手去抓林从崇的衣服,想抆鼻涕眼泪。
但看了看上头的糕点渍,嫌弃地放下了。
她挪动屁股,挪到太子那,抓过太子的衣襟,把眼泪鼻涕全糊上去。
林从崇跟着挪过来,言语迫切:“问你呢,庙里怎么会没有肉呢?”
他最喜欢吃肉了。
云小安:“庙里本来就没有肉,只有素菜。你没去庙里住过啊?”
林从崇摇摇头,他顶多就跟着娘去法恩寺上香,当天去当天回。
云小安闻言还有些得意:“我在庙里住过十几日呢。”
林从崇震惊:“什么时候?!”他怎么不知道?
太子出言提醒:“她乱花钱,被她爹娘送走那回。”
林从崇这才想起来。
一年前,云小安还不需要自己赚钱看戏,她有她娘给的用不完的零花钱。
林从崇从小就羡慕云小安有那么一个娘亲,他也想给她娘当儿子,不过不想给她爹当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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