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池愣了愣,她有点脸盲,没认出他们是谁,不过想来应该是学院的同学,索性也微笑着,跟他们扬手打了个招呼。
那几个男生与买了糖葫芦回来的许刃错身而过。
他听到他们说:“那女的是我们学院的,好看吧,可惜是个聋子。”
“聋子?”
“是啊!我当时也没看出来,还是她自己说的呢!”
“你的同学里居然有个残疾人,稀奇,刚刚都没好好看一眼。”
“下次你来我们班听课,就可以看她了,她耳朵上戴的就是助听器。”
程池正在看学校外墙壁上张贴的公告栏,听到后面有骚动和女生尖叫,她回身,看到许刃和几个男的打起来了。
她呼吸一顿,连忙跑过去,拉开了许刃和那几个男生。
许刃下手不轻,对面几个男生脸上似乎都挂了彩,有的脸颊有淤青,有的嘴角还挂了血。
见程池和那人认识,几个男生料想,可能是刚刚的话被他听到了才动的手,都有些心虚,灰溜溜地也都赶紧离开了。
许刃满心满眼都是怒意,还想追过去,却被程池一把拦住。
她扯着快发疯的许刃,断喝了一声:“你想被记过吗!”
好熟悉。
曾几何时,也有无数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许刃吐了口带血的唾沫,看着那帮人落荒而逃的背影,骂了声:“他妈别让我看到!”
程池把他扯回来:“他们怎么惹你了!”
她很少见他生这么大的气,也没见过他打架,至少这段时间,没有。
许刃绷着脸回头看了她一眼,吐了口带血的唾沫,转身就走。
哟,还拽上脾气了?
程池站在原地愣了愣,看到地上已经碎裂的糖葫芦的屍首,觉得有些莫名奇妙。
正在她要离开的时候,许刃竟又折回来了,手里还拿了一串新的冰糖葫芦,走过来,一言不发地递给她,脸色还紧绷着,特别不好看。
他竟然重新回去给她卖冰糖葫芦了。
程池的心突然暖了起来。
她伸手抆了抆他嘴角的一点血迹,柔声问:“我们班同学怎么惹你了?”
“没怎么。”许刃面无表情,将冰糖葫芦拿在手上,问她:“吃不吃?”
程池笑了笑:“你喂我。”
“自己没手?”
虽然有些气,但是许刃还是把糖葫芦递到了她的嘴边,程池张嘴咬了一个,鼓起了腮帮子咀嚼。
两个人走在林荫路下,糖葫芦程池就吃了一个,就被浓郁的甜味给腻得不想吃了,剩下几个都被许刃一个人吃掉。
她看着他冷沉着脸,闷不作声地吃糖葫芦的样子,觉得可爱极了。
她越看他,越忍不住笑。
“同学知道了?”许刃问她。
程池抬头看他:“什么?”
许刃捏了捏她的耳朵:“这个。”
程池立刻便明白,刚刚蒋亦白说了一半的话,被许刃听进心里了。
“嗯。”程池知道瞒不过他,只能老实交代:“挺想要那笔奖学金的,索性卖了个惨。”
“给我买电脑?”
“嗯。”
一阵风吹过,清清凉凉,吹进许刃的心里,胸口却有些发闷,程池何其骄傲的一个人,才八千块,还不够她买个包的,她却为了这点钱,给全学院的新生展露了自己的缺陷。
许刃太清楚人们的窥视**,他们对所有远离自己的事物都充满了猎奇的心理,无论是疾病,还是伤残。
整个社会,窥视的眼睛无所不在,过去母亲患病,他们的家门前,时常会有街上吃饱了没事干的妇女,还有闲逛的男人,他们歪这头,朝着黑漆漆的小屋子里探看,仿佛那里面住着什么怪物似的,许刃小时候,一看见他们,就会捡地上的石子扔他们,有时候还会躲在暗处,用弹弓弹他们的眼睛,他厌恶那一双双猎奇的双眼,厌恶极了!
就像刚刚那帮家伙,把程池的耳疾变成了茶余饭后和朋友先聊八卦的猎奇谈资。
他当时脑子一热,就动手了,恨不能把他们打成残废。
“你该不会是看到他们跟我说话,吃醋了吧?”程池完全不知道许刃心里的波澜。
许刃漫不经心应了声:“嗯。”
“真的呀?”程池有些惊讶:“你的醋劲儿这么大!”
“是啊,所以你要给我老实点。”许刃看着她,做出凶恶的模样:“敢出去勾搭野男人,我打死你。”
“啊!”
他故意凶她:“怕不怕?”
“怕!”程池抱着他的手臂,装模作样地说:“不要打我!我乖乖的。”
许刃冰封的脸色终於解冻,露出了些许的笑意,将她肩膀揽过来,顺手薅了薅她额前的头发。
“小怂货。”
作者有话要说: 池妹日常吃三两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