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德森倒吸一口凉气,眼睛再一次瞪大,好一会儿才说,“原来如此,这真是不公平,早知道我就不比了。”
“我想,”霍尔轻轻翘起嘴角,“你缺一个能看透对方幸运的特性。”
“哈哈哈,”阿特罗捂着肚子狂笑,“原来是这样,我都想赌一把了。我拥有一半幸运的特性啊。”
“你可以试试,”霍尔说,“但如果你的幸运没用,在里面待一年,我们可不等你。”
“那还是算了。”阿特罗悻悻地说,但是下一秒他就高声催促,“喂,愿赌服输,薇拉以最快速度出了迷宫,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当然。”
到底是走过无数次迷宫的特性小偷,哈德森快速恢复了优雅的模样,他赞叹着,“真是难以置信。您确定只要世界意志是吗我还有其他的特性,你不用看一看挑一挑吗”
薇拉摇摇头,“我只要询问世界意志的机会。”
“好吧。”哈德森突然开始解西装上的扣子,并掀开衣襟。
他的衣服里面布满了小口袋,五颜六色的,就像路边卖碟片的。
“诺,在这里。”他从其中一个小口袋里,取出一枚绿色的叶子。
“但是光拥有这个不行,你需要到西面精灵之国的圣山上去。那里是世界之巅,叶子会帮助你找到世界意志。”
薇拉接过来鸡蛋大小的叶子,感觉它单薄的下一秒就会破掉。
“不用担心,”似乎看出了她在想什么,哈德森善解人意地解释,“毕竟是神物,不会那么容易损坏,记得每天给它浇点水,就能保持新鲜。”
他眉眼舒展,“这次赌约非常有意思,我觉得我能回味一百年。那么,有机会再见吧。”
他摘下礼帽致意后又带上,一挥手,扑克牌就全部消失了。紧接着,人也消失在空气中。
“那么,诸位,我也走了。”公平之神看了所有人一眼,“啪”地一声也消失了。
四周瞬间恢复明亮,餐厅里重新一片嘈杂。正是饭点,来用餐的雇佣兵非常的多。大家根本没有注意在餐厅的角落,有人刚刚进行了一场赌约。
“他是神明狩猎者。”霍尔沉声说。
“什么者”阿特罗惊讶地问,其实他听清楚了,就是不敢相信而已。
“我很久以前听说过这种人,专门狩猎神明。他们出生的宗旨就是控制神明的数量。今天听到他这么说我才想起来。他很具备神明狩猎者的特征。有些神明的陨落怕也是这种情况。特性被拿走,信徒祈祷没有效果。慢慢流失信徒,最终陨落。”霍尔说。
“那他不是比神明还厉害”薇拉问。
霍尔摇摇头,“他们是凡人,仅仅是拥有拿走别人特性的本领。但是因为是凡人,寿命有限,所以不会活太久。这位哈德森恐怕已经不知道是几代了。虽然他们得到了许多特性,但是因为没有灵性体,只能使用辅助性的功能。比如逃跑之类的。”
“可是,他这个赌局也不是强制性的啊”阿特罗问。
“只要他有你需要的东西,你就会上钩。如果刚才,他同意我们代替薇拉玩牌,恐怕现在我们都丢失特性了。”霍尔说。
阿特罗猛吸一口冷气。
“可是,他为什么不同意跟你们玩牌呢”薇拉疑惑地问,“他不是神明狩猎者吗”
“我想,他们一定流传着一种什么规定,我和阿特罗大概不在被狩猎的名单上吧。”
“那么,他为什么要跟我玩牌呢”
“这个我知道,”阿特罗说,“我想,他一定看到了你的特性,起了觊觎之心。如果拿到了复生,我想会有大把神明抢着跟他玩牌的。”
“这就是万事必有制衡,”霍尔说,“有光明就有黑暗,有幸运就有不幸。有神明,也会有神明狩猎者。而神明狩猎者的制衡,就是他们永远都是凡人。”
气氛一下子沉下去,薇拉觉得,要是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她都想问问世界意志关于制衡的事情了。
但是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但是,究竟是选择问她的来历还是霍尔大人的神格呢
轮船开始鸣笛,马上就要靠岸了。
阿特罗站起来,“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的进度非常好。我们先去找嘴神,看过那个花纹,如果没有进展,你就去问世界意志。”
薇拉点点头。
他们下了船,没有任何一个佣兵团发觉他们离开了。
这里是黑斯廷斯市,任然在四季之神的领域。跟所有的大都市一样,这里最不缺乏的就是人。
他们坐着一辆马车来到一条非常偏僻的商业街。
这里有一家外表看起来黑洞洞的店,玻璃窗上蒙着一层灰,能看到里面像博物馆一样堆着许多东西。但是人来人往,并没有人多注视一眼这家店。
霍尔直接推开门,粗麻绳挂着的铃铛发出悦耳的声响。
薇拉跟着他走进去,在昏暗的店铺里,一个看上去很老很老的男人抬起头看着他们。他头发胡子都发白,但是修饰地十分规整,看上去像一位老绅士。
薇拉惊讶地眨眨眼,如果她没记错,这位神明应该跟霍尔是同邻人吧
“啊,伯尔,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阿特罗震惊地张大眼,看他没有反应又说,“我是阿特罗啊,你不会老得失忆了吧”
“原来是命运,”伯尔利索地站起身,打量着他们,“我怎么认出你你身上披着伪装,就算是你妈预言之神也认不出来。”
阿特罗皱皱眉,“时隔这么多年,我还是难以忍下揍你的冲动。”
“嘿嘿。”伯尔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阿特罗立刻发出“呜呜”的声音,气急败坏地想砸东西。
“是禁言,”霍尔对一头雾水的薇拉说,“你试试把灵性力涂在阿特罗的嘴上。”
薇拉闻言立刻手指尖凝出一缕绿色的气体,气体盈盈绕绕覆盖在了阿特罗的嘴上。
下一秒,“我好啦”阿特罗惊喜地叫道。
霍尔轻笑着说,“不错,至少今天我们能捍卫自己说话的权利。”
伯尔震惊地退后了两步,不知道踢到什么瓶瓶罐罐,叮当一阵响,“你,你是阿蜜莉娅吗”
霍尔眸色一沉,“她不是。”
伯尔没有理他,一道强烈的光芒从虚空落在他身上,他瘦弱佝偻的背立刻变直,白色的须发迅速变黑,就连全身皱巴巴的皮肤也在越来越紧绷光滑。
薇拉立刻闭上眼睛,同时感觉到身体微微发颤。
“薇拉是凡人,收起你的压制。”霍尔沉声说。
“啊,对不起。”伯尔慌慌张张地说,“我允许你直视神。”
话音刚落,让人感觉颤抖的恐惧就消失了。
薇拉重新睁开眼,瞳孔中映出一个梳中分的年轻人穿着一件大红色的法袍,惊喜地望着她。
“我看到了你的报道,”伯尔说,他喜滋滋地用手摸了摸头发,让它们变得滑溜溜的,“对,我知道你肯定不记得我,我叫伯尔查卡金,嘴唇之神。如果你想让唇色变淡或变浓都可以来找我做这件事。或者你想给嘴唇换颜色粉的、红的、紫的我都可以。”
“谢谢,我对我的唇色很满意。”薇拉说,“我来找您,是想请您帮个忙。”
“帮什么忙你尽管说。”伯尔高兴地搓搓手掌。
“这个,”霍尔掏出一张报纸,指指小广告上的一幅图案,“我们想看看这副画出自哪里”
“是你们想看,还是她想看”伯尔板起脸。
“是我自己想看。”薇拉说。
“那就没问题了。”伯尔立刻笑眯眯地说,“你等等我。”他转身朝店铺深处走去。
“祂把我认成生命之神了吗”薇拉问。
“是啊,恐怕不只是祂,很多人都这么认为。”阿特罗说,“我想伯尔十岁时的暗恋估计给祂映像挺深的。”
踢踏踢踏的脚步声再次传来,伯尔捧着一叠羊皮纸走了过来。
他把这些都放在一张空的桌子上,“这是我偶尔得到的。从一名凡人神术者手中买到的。我觉得上面的花纹很特别,给我一种亲切的感觉。所以我就买下了。”
他把这张图打开,“瞧,一副地图,据那个凡人说,他实在一处山谷中看到这个图案的。它们被画在山谷的山壁上。”
霍尔瞥了一眼,眸光微动,“阿索斯山脉”
“有什么特别吗”薇拉问。
“这座山就是传说最接近世界意志的山脉。”霍尔说。
薇拉更惊讶了,这不就是他们准备拜访完嘴唇之神后,要去的地方吗她感觉冥冥之中,似乎一直有一股力量在指引这段旅程。
目光投向地图上绘制的图案,她再次确定,跟三角钥匙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你出价多少”霍尔问。
伯尔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如果是你,一座神国我也不卖。如果是她,白送。”
霍尔勾勾唇,“你不会还没忘记你的初恋吧”
伯尔立刻恼羞成怒地涨红了脸,“像你这种初吻和初夜并存的男人,根本不会理解世间最纯真的感情。因为你已经毫无情趣到母羊都不会冲着你发情。”
“对不起,”霍尔看着他,“你说这句话的意思,就好像,初吻和初夜你都给了阿蜜莉娅”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伯尔慌张地看向薇拉,“我是说,经历过哪些,才明白,没有的感情才最纯真。总而言之,这张地图,如果你需要就请收下它。如果您觉得过意不去,给我一枚金币就可。毕竟我购买它也只花了这么点钱。我们都不知道它的价值,就当一件工艺品买卖的。”
霍尔眸光微动,在地图上的右下角,明明写着一行小小的字。购于1880年5月,两千金。
伯尔微不可查地轻轻触动指尖,把右下角的字抹去,然后愉快地收下薇拉给他的一枚金币。
他眸色里闪着光,“还有一件事,不过无伤大雅。这张地图刚到我手上的时候,有诅咒效果。为了不让它胡乱诅咒,我给它下了禁制。但是,这样它就附带了一个副作用。就是,在它周围五米的人,都会被它影响。一个小时说谎话,一个小时说实话。”
“那么你现在说的都是实话还是谎话”阿特罗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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