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今日当值的又是上次前来的老御医。老御医一如既往没有戳破这对贵人, 再次用滋补的方子搪塞了一番。
顾文渡却因为楚衡的再一次犯病而充满了不满,让老御医再多说些接下来需要注意的事项。
老御医一脸懵懂, 又没生病, 现在的年轻人就算玩闹也还讲求全套的嘛
但是上头这么逼着,他也没法儿, 只得说了些风寒的注意事项。
顾文渡是个病秧子,不过以往这些都有下人为他记得,这是他第一次为了别人去记得些什么并不重要的事情。
等老御医被掏空知识, 跌跌撞撞地走后,顾文渡这才皱着眉看向身上披着他大氅的楚衡。
楚衡被这般锐利的目光紧盯着, 立刻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什么。
定然是她身体的羸弱让殿下觉得不满了。她本身在外界看来就没有资格坐上太子妃的位置, 若是再加上一条身体羸弱, 不知会给太子殿下添上多少新的麻烦。
本来面颊上的绯红逐渐淡去, 她立刻镇定下来, 想要朝着面前沉思着的清俊男子请罪。
但这时, 顾文渡率先开口了。他深刻反思了自己,同伴再三生病, 果然是由于他自己考虑不周“是孤的不是。”
楚衡眼睛微微瞪大, 心里缓缓冒出一个诶
“观海,把阿衡的屋子移一移。”顾文渡根据刚才御医所说的话语, 宛如制定朝廷的政策般有条不紊地下令, “还有给予阿衡的碳火也直接从我这边扣。”
“多拿几条厚被,好好布置,务必要暖和。”
“是药三分毒, 但是滋补的东西还得补上。都从我私库里拿。”
一连串指示后,顾文渡觉得应该差不多了,但是他总觉得依旧好像忘了什么。
对,他才是那个让楚衡患病的元凶,可是他要与楚衡演绎情深,要是一直不见面也不太好。
抉择了许久,顾文渡还是决定“阿衡,以后若是我病得重,你还是离我远些。”
楚衡尽管知晓这番话大部分是从大局考虑,但还是觉得有一股被温柔对待的暖流沁入心中。
她拿出匣中的男子款式的玉佩,交到了顾文渡手中,随后手捧木匣 ,紧搂着怀中的那一支玉簪从容告退。
细细想来,她之前没必要因为鸳鸯而乱了分寸。太子殿下本来就是在与她共同演绎一对情深似海的比翼鸟,那做戏自然要做全套。
如此想来,刻上一对鸳鸯算得上什么恐怕也就她会大惊小怪吧,也不知殿下会不会因她这般仿佛没见过世面的举动而轻视她。
不管如何,这份礼物实在厚重。是她无法还得起的,她也是时候回报殿下一二。
另一头的顾文渡轻抚着手中尚留一二温度的玉佩,心中也是有些慌乱
就这么把这一块相配的玉佩给他了
这是让他佩戴的意思
这真的没关系
随后顾文渡安慰自己这肯定是楚衡为了与他做戏才如此做的,当不得真。
于是,在双方都不知道的时候,两人的思绪诡异且默契地达成了一致。
不多时,宫中关于太子殿下被某人迷得晕头转向的言论更是热热闹闹。
就连因为顾邵昀沉迷修仙而无事可做的一众后妃也是看起了热闹。
给她换了住所,还把住的地方装饰得富丽堂皇,就连东宫中仅有的那么几株珊瑚都给她搬了过去。
不过是个风寒,却喊了多次御医,还让御医对此缄口不谈。这可真是把人往心尖尖上放。
萧皇后对此丝毫没有阻止,反而在暗中推波助澜了不少。她十分了解顾邵昀,顾文渡这样的做法可以用两个字来概括“找死”。
那个儿子现如今都敢不听她的话了,那她也得找个好时机敲打一二。
在朝内朝外的疯传后,这般“金屋藏娇”的故事也终于传入了顾邵昀的耳中。
顾邵昀本来没当回事,他在顾文渡这个年纪经历过的女人早已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没碰过女人的顾文渡尝了个鲜,宠个一两个女人还不是非常正常
反正用不了多久也会腻的。
直到听到了顾文渡说要把那低贱的宫女立为太子妃的传言,顾邵昀这才结束了所谓的“闭关”,把顾文渡喊了过来。
“怎么回事”顾邵昀毫不客气地俯视着这个从小乖顺的太子,“你要真娶这么一个小官之女,朕的面子往哪里放”
“儿臣心悦她一生非她不娶还望父皇成全。”
顾文渡回答地斩钉截铁,差点将顾邵昀气笑了。
这被他一手捧起来的嫡长子竟然敢与他这唱反调了
他毫不客气地下令道“你给我滚回去反省,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来见我”
顾邵昀还是分得清楚事情轻重缓急,他这个儿子虽说在这件事上被一个女人迷昏了头,但是他对待自己也算是坦率,这就是一个太子最重要的一点了。因此他一点也没起什么换太子的想法,只不过想要削削他身上的尖刺,好让自己未来控制得更加舒适些。
顾文渡离开后,顾邵昀刚想休憩一二,便见本来也应该在闭关参悟的李元道来到了他的面前。
“微臣拜见陛下陛下可是为太子妃一事担忧”李元道一身道袍,潇潇洒洒地朝着顾邵昀行了一礼。
顾邵昀表面上请李元道就坐,实则多了几分狐疑。李元道对这些事情向来是躲得要多远又有多远,怎么会主动来找他
难不成是他那个儿子买通的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