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圣认得这老者是宫里尚药局的余奉御,没想到师兄回宫一趟,居然把余奉御也请来了。
余奉御端坐在榻前,一手捋须,另一手虚握着安国公的手腕,似在号脉。
“余奉御,程公如何了?”
说话这人穿着亲王冠服,就坐在余奉御对侧,生得长眉凤目,姿貌极其端雅。
淳安郡王?绝圣肃容在门口揖首,淳安郡王扭头看,认出是观里的小道士,便招手令他进来。
余奉御道:“腿伤倒无甚大碍,莫再牵动就是了,只是气血虚浮,隐有侵袭肝脉之势,若不及时疏散,冲早会大伤七情,我先开一剂方子,请国公爷尽早服下。”
安国公卧在榻上,表情既阴郁又焦躁,奇怪他明明一副恨不得马上跳下来的模样,却一动也不敢动。
淳安郡王淡笑道:“你莫要瞪我,承佑给你点的穴,他那些法子刁钻古怪,我也解不了。“
安国公仍旧瞪着淳安郡王,因为太想动弹,面孔都憋得紫胀了。
淳安郡王揣摩他的意思,无奈叹道:“你是说承佑不该偷袭你?这法子的确不地道,但不这样做,岂能制住你?本就腿上有伤,又陪在尊夫人身边一夜了,纵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安国公仰天叹了口气,微颤着闭上眼睛。
这时旁侧的门打开,蔺承佑领着两名大道士从里头出来了,他身上那件沾了血的锦袍不见了,换了一件碧水天青色的圆领襴衫。
头上未束冠,乌黑的发髻里只斜插着一支白玉簪。
“师兄。“绝圣刚偷了虫子有些心虚,踮手踮脚走过去。
蔺承佑打了个呵欠,径自出门下台阶,到了外头,负手绕井走了一圈,随后蹲下身子,细细端详什么。
弃智望见绝圣,猛一拍手:“绝圣你跑到哪里去啦?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你。”
绝圣脸一红,结结巴巴道:“我、我、我坏肚子了,方才上溷室了。”
说毕偷偷看外头的师兄,估摸着师兄没工夫起疑心,悄悄放下心来。
蔺承佑看了一晌,冲绝圣弃智招手:“你们两个出来干点活。”
二人跑出去,蔺承佑将一包东西扔到绝圣怀里:“在院子里头撒上止追粉。”
说罢迈步上了台阶,回到经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