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撕心裂肺道:“你这毒妇!我跟你拚了!”
戚翠娥扯着脖子叫嚷:“田允德,快帮帮我,她快要咬死我了!”
彭玉桂拚死要站起来,然而脑袋仿佛有千斤重,后脑杓湿湿凉凉,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在往外冒,好不容易爬起来,双脚却软得无法站立。
只听阿娘凄厉喊道:“大郎,快带着宝娇逃!”
正是这一声吼,激发了彭玉桂体内残存的力气,双臂往前一探,他顾不上回头,抱住嚎哭的妹妹,摇摇晃晃起了身。
他现在别无选择,必须尽快找到趁手的东西还击。自己身上带着伤,船离岸边尚远,跳水的话,他们兄妹俩都活不了。
正踉跄着找寻铁器之类的物什,后头传来熟悉的钝重声响,咚咚咚咚,每一下都像敲在他的脑仁上。
彭玉桂心脏猛地抽搐成一团,宝娇在他耳边尖叫,说不出是骇惧还是恶心,他随手抓起脚边碎裂的一块酒壶碎片,发狂吼道:“我跟你们拚了!”
阿娘头上已是血肉模糊,双臂却仍死死抱着田允德和戚氏的双脚,彭玉桂浑身的血液直往头上涌,野兽一般撞向田允德。
等到连他也被田允德和戚翠娥打倒时,眼前的景象已经看不大清了,鼻梁处剧痛难言,像是断了骨头。
恍惚感觉宝娇用小手抚摸自己的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阿兄,阿兄……”
突然那双小手离开了他的脸,有人将宝娇抱离了他身边。
宝娇的双腿在他头顶有力地扑腾,她哭得更大声了。
戚翠娥惊慌道:“怎么办,这孩子这样哭下去,早晚把人引来。”
另一个人把彭玉桂拖向船沿,他勉强抬起头,奄奄一息道:“求……放过宝娇……”
那个人一声不吭,彭玉桂下意识用指甲抠住甲板,因为扒得太紧,沿路发出刮耳的刺响。
“她还小……”他呻吟,“……什么也、也不知道……”
“求、求你们放过她……”
“她不会、记得的……”
田允德动作一顿,似乎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