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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原本是一片寂静,此话一出,宋俭的呼吸猛地粗重了几分,仿佛不敢置信,颤声道:“有法子么……”

忙又道:“……贞娘……她是庚戌年六月十一日巳时初生人,殁日是辛未年七月初二酉时末。”

记得这样清楚……蔺承佑点点头说:“有法子,只是麻烦些。伥鬼自身也是鬼类,即便吸食人的残魄,也无法将残魄化为己用,吞食一阵发现无用,就会把残魄又吐出来。我猜贞娘的魂魄仍在长安游荡,不过不能用寻常的招魂术召回来,而是先要打开玄牝之门……”

而且世上没有哪个道士会愿意赔上自己的修为帮人拚凑魂魄,但比起放任一个无辜的受害者永生永世无法投胎,损个一两年修为又什么,师公和阿娘若是在场,也会这样做的。

只不过这种大法术历来只有师公一个人能排布,如果师公近日回不来,那就只好像上回招安国公夫人的魂魄那样,由他就和圣人一起做。

宋俭失神地听着,虽说没吭声,呼吸却益发急促,蔺承佑心里越来越凉,这是回光返照的迹象,宋俭能屏住最后一口气,靠的是一腔与妻子重聚的执念。

听完蔺承佑的话,宋俭似乎欣喜若狂,连说了三声好:“那就……那就拜托世子了……若是贞娘的魂魄找回来,务必引我和她的魂魄相见,我和她约好了要……要……”

肩后忽然安静了下来。

蔺承佑刹住脚步:“宋大哥。”

无人应答。

宋俭已经断气了。

蔺承佑在原地默然伫立半晌,缓缓把宋俭从身后放下来,把屍首放在地上,低头哑然看着。

宋俭的双眸仍睁着,嘴边却凝结着一丝笑意,笑意透着几分畅快,仿佛终於得偿所愿。

静默片刻,蔺承佑摸向宋俭的衣袖,把两枚小木偶取出,对着宋俭的屍首,把先前没来及说完的话郑重说完:“好,我答应宋大哥。”

背后传来杂遝的脚步声,金吾卫们终於赶上来了。

蔺承佑缓缓直起身,对金吾卫道:“把宋俭的屍首护送到大理寺。”

***

滕玉意坐在桌边看书,那本《琴诀》已经被她翻烂了,这本手抄的残卷是阿姐离寺前落下的,书名早磨得看不清了,内容却很有意思,里头记载着各类古老的梵经典故,叫人一看就着迷。

不知不觉翻完大半本,滕玉意扭头朝敞开的轩窗看去,院落里寂寂无闻,偶尔能听到几声虫鸣,三月过去了,今日是四月初一,这是每月一次的月朔日,连月色比平日幽暗许多。

太安静了。

安静得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