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承佑这么一问,滕玉意哦了一声:“我还以为自己做梦,三娘这房间与我头些年房中的布置太像了。”
杜庭兰也疑惑颔首:“真有点像,连墙上的风筝摆放都如出一辙。”
蔺承佑心本就跳得很快,闻言刮过一阵狂风,原来如此,竟是这样。
他早该想明白。
屍邪只能用活人的记忆做幻境,所以那回在彩凤楼被屍邪蛊惑时,他无意中闯入的那个幻梦,其实是滕玉意过去的真实记忆。
屍邪是邪中之王,想利用他的心结蛊惑他,却不想让他根据幻境中的种种找寻到自己的恩人。
所以它在梦中百般误导,让他看到床边绣活上的“李”字。
他因为这个原因,一度误以为自己的恩人姓李。
他当时就猜到了阿孤已经来长安了,却万万没想到阿孤就是当晚在他身边的滕玉意。
记得那一年,他因为一直没能找到阿孤,曾迷迷糊糊梦见过阿孤的房间。
在梦中,阿孤病卧在床,房间的陈设就与眼前的屋子差不多。
醒来后,他觉得这是个找寻恩人的好法子,就趁着记忆犹新,把梦中的景象画了下来,爷娘找来画师画了许多张一样的仿画,托人四处打听。
当时派了不少人打听,连扬州也派人去了,只要知道他找寻过阿孤的人,都知道他梦见过阿孤的闺房。
倘若李淮固早就有心假扮阿孤,自然听说过这件事,为了今日这场“认恩人”的戏码看起来更逼真,干脆按照滕玉意早年的喜好布置屋子。
蔺承佑再次看向滕玉意,面上不敢露出痕迹,实则欣喜若狂,找了这么久,谁能想到滕玉意就是当年的阿孤。
只需当众问滕玉意一句,就能拆穿李淮固的把戏了,他按耐着满心的冲动,若无其事要开腔。猛然想起滕玉意那个差点被割断的香囊,话到嘴边又止住了。
李淮固害滕玉意不是一次两次了,假如当众将她拆穿,李淮固这露出半截的狐疑尾巴,说不定会缩回去。
思量片刻,他很快就拿定了主意,只是到底成不成,就看滕玉意肯不肯配合他了。
那边李淮固领着众同窗要出屋:“阿爷,我带同窗去别屋。”
“等等,话还没说完呢。”蔺承佑捡起地上一件刻了“阿固”字样的香囊,“别人可以走了,李夫人和李三娘请留步。”
他换了一副和气的口吻。
李淮固脚步止住了,不同於先前的不情愿,这回她身影明显滞了滞。
滕玉意趁机拉着几位同窗留下来。
蔺承佑把东西递给严司直,两人比对了一下。
严司直很快作出鉴定:“看着都是有年头的物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