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话不必说。
“这……”众人看向滕绍。
一片寂静中,蔺承佑率先有了动静,他对着滕绍的方向撩袍便拜:“滕将军,即便不为解蛊,晚辈也早有求娶令嫒之心。晚辈与令嫒相识已久,然阴差阳错,几经波折,过去这一年,某与令嫒历死生、共渡厄。凡此种种,刻骨铭心。趁此良宵,某恳请滕将军将令嫒许配某为妻,某必珍之爱之,一生不负。”
这话掷地有声,声声震动心房。滕玉意脸上尤带着红霞,眼中却隐约浮现泪光。
滕绍望着一旁的女儿,胸口一阵阵发涩,朗声道:“好,好,好。得此佳婿,余愿已足。”
顺势跪於御前:“臣斗胆伏请圣人和皇后赐佳期,择日尽六礼之数,交两姓之欢。”
圣人和皇后互望一眼,含泪笑着对成王夫妇:“蔺效,沁瑶,你们怎么说?”
成王妃已是泪盈於睫,成王看看儿子,又看看滕玉意,一时感慨万千:“滕将军忠义,滕娘子仁慧。大郎自小顽皮,蹉跎了这么久好歹算有福。今夕良夕,难得几家亲眷都在此,还请圣人为两个孩子指婚。”
***
次日一早,滕玉意刚醒转,鼻端就闻到一阵清淡的香气,她心里装着事,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一掀帘,就看见桌上的琉璃球里插着一株鲜嫩的杏花。
碧螺过来高兴说:“今儿一大早庭院里好些春花都开了,看样子天气要见暖了。”
春绒也笑:“圣人为娘子和世子指婚的消息一大早传遍了长安,外头来了好些客人,老爷正忙着在中堂招待呢,待会杜家姨母和大娘估计也要上门。”
滕玉意会心地笑。她让人将另一套新做的衣裙找出来,坐到妆台前精心打扮:“对了,叫端福帮我弄一套小道士穿的棉服来,今日我出门的时候,说不定会用得着。”
说完这话,滕玉意习惯性地摸向自己的衣袖,结果依旧没能摸到那片熟悉的冰润,自打上月她想起蔺承佑,顺势也想起了小涯剑,然而,或许是认为她劫难已化,自己到了功成身退的时刻,小涯居然无声无息不见了。
这些日子任凭滕玉意翻遍箱笼,都没能把小涯找出来。
想到此,滕玉意心里说不出的惆怅,让人把美酒和鲜果子摆到窗前的榻几上,在屋子里仔细找寻:“小老头,你我在一起相处这么久,忍心不打招呼就走吗,我热了你最爱喝的石冻春,快出来同我酌几杯。”
但无论她怎么诱说,四下里都静悄悄的。滕玉意连床底下都找过了,也不见小涯的影子。
眼看再不走来不及了,滕玉意只得留下那壶酒和那碟果子,匆匆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