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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说完,他的表情倏地定格了,面庞那样俊美沉静,看上去与平日的淳安郡王无异,只是嘴角含着一抹讥讽的笑意,不知是在嘲讽自己,抑或是在质问上苍。

蔺承佑闭了闭目。

滕玉意说不出的心疼,上前欲挨靠着蔺承佑,却听有人在背后喊道: ”阿玉! 阿玉!”

滕玉意惊讶回首,这分明是蔺承佑的声音,但蔺承佑明明在自己身边。

“阿玉,阿玉。“对方似乎忧心如焚,声音越来越急促。

滕玉意焦急逡巡,奈何寻不到那声音的来源,不知不觉游走到殿前的一株柳树下,只见前方有处异常明亮的所在,刚要迈步,不知何处抛来一根红绳系住了她,红绳那头有股大力,一下子将她拽向明亮处。

***

蔺承佑从兴庆宫回来时已是傍晚,一路疾驰,异常沉默。

宽奴等人骑马紧随其后,个个大气不敢出。骑到半途时,蔺承佑似是觉得胸口发闷,猛地勒缰控绳,停在路边喘气。

宽奴心中忧虑,忙也跟着停下:“世子? ”望见蔺承佑的表情,话头全堵在了喉咙里,不知不觉间,世子已满脸是泪。

宽奴默然退到一边。

蔺承佑并不搭腔,面无表情拉拽缰绳,继续策马疾行。

宽奴不禁在心里重重叹气。

晌午时分,淳安郡王在兴庆宫自缢了,为避免被人发现或拦阻,特地先用指血在门口画了个粗糙的阵法,等到禁卫们发现不对劲时,郡王已闭气多时了。

走得那样决绝,甚至未留下只言片语。

消息传出,朝野内外那些对圣人和成王不满的声音,立时消散了。

还记得那晚世子不顾眼盲去兴庆宫探视淳安郡王,该问的该说的,想必那晚世子在兴庆宫就已说尽。

事发至今,郡王不曾忏悔过自己的罪过,以世子的心性,即便不为严司直之死,便是为着那晚娘子因为郡王的布局死过一回,也会深恨自己这位叔父。

但郡王这一死,世子依然难过到了极点。

正想着,前方的蔺承佑突然勒缰下马,宽奴一愣,才发现已经到了王府门前。

蔺承佑上了台阶,跨入府中,径直朝东跨院而去。

他心里又痛又苦,只想尽快地见到自己的妻子,不必说话,哪怕只捏捏她厚嫩的耳垂也觉得慰借。

“娘子还在午睡么?”蔺承佑边走边问府里的下人,迎面却看到几个嬷嬷匆匆忙忙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