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吏将衣服玄冠工工整整地端到了林辰疏面前。
陈殊看着衣服愣了愣。
他刚刚如果听得没有错的话,这礼部姓张的官员过来是来通知他去秋场围猎的但秋场围猎有人要蓄谋刺杀皇帝,他知道情况后便将此事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包括齐太尉、包括崇三焌四。他写完信后又将其亲自送入皇宫御书房内,可为何皇帝还要举办围猎
难道说皇帝并没有看到自己写的信纸
“还不快谢过张大人。”旁边的林和鸣见到林辰疏待立模样,皱眉提醒道。
“谢张大人。”陈殊这才恍神,接过红色冠衣。
张大人摸了摸胡子。
林和鸣连忙上前,将早已经备好的银子塞进张大人手里,和颜悦色“张大人来一趟辛苦,我已经让厨子备好酒宴,张大人如若不弃,不如留下来喝几杯再走”
“林老爷客气。”张大人垫了垫银子,满意地将银两收入囊中,笑道,“喝酒就不必了,这事上面交办得急,我还得去探花郎家里通知,若有时间,改日再聚。”
林和鸣闻言笑着客套了几句,亲自送张大人出府。
前堂很快就剩下陈殊一人,他还维持着端托盘的姿势,目光却落在前面的太师椅处。此时太师椅的位置空无一人,陈殊却直直地盯着,但眼神光微散,显然没有将自己盯梢的那一处看进眼里。
脑海里,陈殊正快速重温昨日进御书房的场景。
御书房应当是皇帝个人的私密场所,除非像自己这样仗着系统加持的敢潜入御书房内,应该没有人会跑到皇帝的桌案前去翻皇上的奏折。
按照他的计划,只要皇帝回到御书房翻看奏折,就一定会发现信纸。可现在算是怎么回事难道被他昨晚被误认为刺客这么一闹,皇帝没有再回御书房
还是说信纸压在奏折下面被其他人拿走了
但皇帝的桌案有内侍打理,就算看到了信,也应该会给转交给皇帝,除非拿走信纸的人是和齐太尉有关的人
要不要今晚再去通知一次
陈殊皱眉。
他此时思绪紊乱,唯一能够理出来的线索就是,明日的围猎会非常危险。
但若他今晚再去皇宫,恐怕皇宫的守卫早已加强。宫里面那位一出现就追杀个不停的暗影让陈殊现在还心有余悸,他若是再出现去见皇帝,估计还没见到皇帝就会被再度当做刺客处理。
想到此处,陈殊的目光终于动了动,缓缓地落在手中拿着的红衣玄冠上,瞳孔微微缩紧。
明日新科三甲要随驾前往,这应该也是他第一次以林辰疏的身份去见皇帝。
虽然事情不知道会往什么方向发展,但总归他在皇帝的旁边。
如若实在不行,他可以在皇帝身边随时应付。
现在与其胡思乱想,不如长眼于明日之事。
陈殊想着,握紧了托盘。
礼部送来的衣服是厉朝官员的样式,红色衣锦下黑布作衬,蓝线压边,因为吏部尚未给出官职,陈殊领到的官服前襟上只绣着卷云和海浪,并没有其余的装饰。
大清早,陈殊便开始折腾衣服与发冠,在鼓捣了半个时辰之后终于以失败告终,喊来刘伯帮自己处理行装。
前两天他穿戴都非常随意,但今日不同往日,总不能再一条发带和一条腰带随便一系敷衍了事。
刘伯不是第一次帮陈殊整理行头了。他将陈殊身上的衣服穿得服服帖帖,又将玄冠在陈殊头上摆正,让玄冠两侧系着的红色丝带自然垂落在林辰疏的颊侧,这才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大少爷,老奴发现自从你考中榜眼之后,气质越来越好了。”刘伯看着眼前的林辰疏,“也难怪老爷一直都想您进入仕途,这官服一穿,真的是气派”
“是嘛”陈殊看了眼前面的镜子,入目的还是林辰疏的脸。
他皱了皱眉,很快移开视线。
刘伯却还是喜滋滋地看着眼前的人。如果说两日前大少爷穿着那身素淡的衣服像个世家公子哥一样,那么今天的少爷穿着红色官服,轻眉飞鬂,黑瞳深邃,薄唇冷峻,比往前中和了过多的柔美,看上去更是英气勃勃。
眼下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大少爷太瘦了。林辰疏的腰显得太细,看上去没有那些武官的那般威武。
不过没关系,回头他去和林和鸣说一声,林老爷最近最关心的就是他的儿子,肯定会给林辰疏好好补一补。
刘伯想毕,见时辰已经差不多了,便叫来马车,载着林辰疏前往礼部官署。
礼部官署外,李邺之早在外面等人,见林家的马车过来,立刻探头向下车的林辰疏招呼,几步走了过来。
自打知道林辰疏和齐康关系非同一般以后,李邺之对林辰疏的态度有所转变。此时在礼部官署前,也只有他二人是同一批进士,且相互认识,李邺之自然也拉了林辰疏和自己作伴。
只不过陈殊平时的话并不多,去了皇宫之后便感觉和李邺之没什么好聊的。
倒是李邺之对此次随驾出行兴致勃勃“林公子来得正是时候,皇上的仪仗再过半个时辰就要从宫里出发,一刻之后,我们就得随礼部的大人去皇城外入仗。你且喝口水,我们这些没有官职的人,得和四品以下官员一样陪同皇帝的仪仗步行到西郊,有得好走路。”
“李公子去过围猎”见李邺之头头是道,陈殊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