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退所有人后,房间里很安静。床头只剩下林辰疏和解臻两个人。
陈殊眼前黑暗一片,失去了视觉之后,他的听觉愈加敏感,不一会儿便听到自己身边有瓷器轻磕瓷面的声音,像是汤匙轻轻在碗里搅拌。
陈殊一愣,却听搅拌的声音停了下来,紧接着隔了两息的时间,有温热的东西触碰到了他的唇边,一股苦涩的药味传入鼻中,有液体从他的唇缝缓缓地流下。
皇上竟然在喂自己服药
有液体从唇缝里渗了进来,陈殊尝到一丝丝很苦很苦的味道。
然而他的嘴巴无力配合解臻的喂药,更多的液体从唇角流下,划过下颌,滴滴答答地滴落在枕边。
大概发现昏迷中的人没有办法服下熬好的药,解臻停止了动作,将舀药的汤匙放回碗中。
隔了一会儿,陈殊感觉到有柔软的丝布在替自己擦拭下颌流下的药液。
陈殊的心情微微缓了缓。
用布擦拭干净后,解臻复又重新拿起汤药舀了舀。
这一回,他有了之前的经验并没有立即喂药,反而一手轻轻捏住林辰疏的下颌。
林辰疏的脸很小,拿住下颌后,淡色的唇听话地微微张开。
解臻这才拿了汤匙,盛了半勺汤药,往林辰疏的嘴中送入。
“”
林辰疏的嘴巴是张开了,但药液突然直接灌入口中,根本来不及吞咽,汤药和气息相冲,反而让林辰疏本能的呼吸一窒,让陈殊差点背过气去。
“咳咳咳”药液呛入气管,让躺在床上的林辰疏本能地咳了起来。
这一咳瞬间牵动着心口的伤口。陈殊只觉得心口处的钝痛化为刺痛,刺激着整个人都不好了。
皇上,您在干嘛啊
陈殊咳得差点又要晕死过去。
林辰疏原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脸蹙成一团,愈显苍白,神情显得十分痛苦,原本好不容易被灌入的汤药也被呛得吐了出来,隐隐中还带有些血丝。
解臻看得一愣,连忙放下汤匙,随后伸手拖住陈殊被呛得颠簸的后背。
陈殊被痛得半死不活,忽然感觉到后背中有一道暖流慢慢地升起,伴随着一股生生不息的绵长气息缓缓地盘旋在自己的心口,那气息犹如参天巨树,往四周慢慢地升出枝网,散进林辰疏的四肢百骸。
有了这道暖流,陈殊感觉身上的痛感竟然减少了不少。
也就在这时候,房间外面传来三声扣门之音,一个男子的声音从门外响了起来。
“皇上。”声音低低的。
“进来。”解臻道。
房门外面的人很快打开房门走入,熟练地顺手关上房门绕过屏风走进内间。他很快看到解臻,见他坐在床榻边上微微愣了一下,随后低头行礼。
“皇上,崇三已经在牢中交代,那批军资是在青山天阑附近被人劫走。”他很快汇报道。
崇三
听到熟悉的名字,陈殊微微一愣。
他之前通知皇上小心崇三,但解臻却依旧我行我素,难道是他已经收到了自己的信笺,故意请人入瓮
“青山天阑他们倒是会挑好地方。”解臻的声音就近传来。
随后陈殊感觉到解臻收回抵住他后背的手,将他的被褥拉了拉,重新掩好,声音复又重新响起“他还供出了什么”
“供出不多。”进门之人道,“崇三是宫中暗卫,齐言储应只让他和焌四接应京城与宫中内事,其余所知不详,但听他所言,焌四已经死了。”
“怎么死的”
“崇三并不知是谁杀了焌四,但”说话的人望了一眼解臻身边躺着的人,这才顿了顿道,“他说此事可能和林辰疏有关。”
解臻“”
陈殊“”
陈殊就算是看不到,也感觉有目光从自己的身上落了下来。
他不是有意要听到皇帝和人谈论齐言储谋反的事情,但现在这个情况
大概躺着装个活死人是一个好的选择。
解臻果然陷入了沉默,隔了一会儿,他才慢慢问道“路七,让你重新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原来来的人叫做路七。陈殊一边默默装死一边想。
路七回禀道“属下按照皇上的意思重新查了林辰疏的背景,但发现此人确实只是一个商贾的儿子,除了入学之时和齐言储的儿子齐康走得比较近,尚还没有发现其他疑点。”
陈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