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新生活(1 / 2)

夜晚,御史台后院的一间后寝中, 窗台明亮, 烛光摇曳, 印照出房间里的数道黑影。

有人静静而立,有人躬身而站,还有人伛偻地坐在地板上。

“呵呵呵呵解臻。”坐在地面上的人伛偻,正狼狈地抬头看着前面的人影, 渗笑了几声,声音嘶哑难听,“你竟然来了。”

他看着的人影身着墨黑长衫,玄色裘衣加身,他银冠散着寒光, 长发半束半披, 鬓边的发丝垂在黑色裘毛边, 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

“严继堂。”他道。

夜色寒冷,烛光投射在房间的人身上。那地上的人年约七十,面色枯槁,模样苍老, 正是当朝辅政大臣御史严继堂。

自解臻上位后,三位辅政大臣一直共掌朝政。但一年前齐言储病死;四个月前方守乾谋逆,暴毙,新任的皇帝在三年内便肃清了两位辅政大臣,自一个纵的傀儡开始收拢权柄,方守乾死后更是直接掌控了整个行政令, 权势和地位不可同日而语。

而现在,御史台的严继堂成为先帝留下的最后一个重臣。

解臻只道了声名字,别没有再出身。旁边的人闻言,却是拿着一个托盘,站到了严继堂的面前。

托盘上,是一块白色长绫。

严继堂的眼睛瞬间牢牢聚焦在白绫上,脸色微微一变,胸口急剧起伏了一下,大咳出声“解皇帝这是何意你要处置老臣御史台设立之初为的就是监察朝政,督校皇权,我严继堂行为端正,你向我严继堂动手,不怕后世记载和天下悠悠众口吗”

解臻听着他的咳嗽,并没有答话,只是冷冷地站着。

带来的黑影见状,直接将托盘放在地上,取过白绫,走到严继堂前面围着脖子缠绕起来。

“滚给我滚开” 严继堂见状立刻挣扎起来,却抵不过解臻带过来的人,很快又被按在地上。

冷月独照,御史台寂静,几处道路皆被黑影封锁,没有外人能进得了后院,更没有外人能听得到严继堂的怒吼。

白绫很快彻底盘上严继堂的脖子。严继堂胸口被压在地上剧烈起伏,他忽然抬眼狠狠地看向解臻“解臻,我没想到那林辰疏居然会

带你受过子母蛊,算我棋差一招。不过林辰疏他能帮你挡一时之灾,你能在他后面躲过一世吗”

听到林辰疏的名字,解臻眸光终于清动,他神色越发变得寒冷,黑色衬得容颜冷峻,更一股冷雪的冰意渗到骨子里。

见解臻的模样,严继堂又笑又咳,脸上浮出一丝诡异的笑意。

但也就在他笑容扬起不久,解臻一直沉默的声音忽然响起,在房间里格外冰冷“严继堂,朕一直在想,以你的身体即便除掉我和方守乾,又能享受这天下几年朕本想留你寿终正寝,可惜我听秦冷风交代,你似乎挺想活下去,又找天行藏又找诡云谲的”

严继堂微微一愣,慢慢拢了笑,紧张地眯起眼。

解臻看着严继堂,却突然笑了起来,笑颜掺着冷意“你在御史台一意扶持慕衡,想必是想他处着手吧御史中丞,怕是以后要继任你位置,他是你得意门生,还是有血缘关系,或者更有一层不可为外人道来的秘密”

慕衡的名字一出,严继堂面色瞬间绷紧,紧紧地盯着解臻。

“把他带上来。”解臻敛了笑道。

房间的门口再度被打开,一个身穿御史朝服的青年被黑影推搡而进,很快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他口里塞着布,看到解臻和严继堂脖子上的白绫,眼中很快泛过一丝惊恐,呜呜咽咽地挣扎起来。

旁边的人却又端上来一条白绫。

“解臻你”严继堂看着有人将慕衡从地上拽了起来,同样用白绫缠过脖子,他脸上诡异的神色彻底消失,面色惊恐,“解臻,你要做什么有什么事情冲着老夫来,就算老夫与你有隙,这和慕衡有什么干系”

解臻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手下的人把慕衡吊到了空中。

青年的身体在空中不停地扭动乱蹬,过了一会儿渐渐平静,只剩下梁上发出的咯吱咯吱声响。严继堂看去时,只见慕衡垂着头,脸上涕泪交流,正一滴一滴地往下坠。

昔日的御史中丞泪腺处双眼翻白,眼白正对着严继堂。

“啊啊”严继堂再度在地上挣扎起来,彻底恐惧。

“送他一程。”解臻道。

严继堂身边的黑影立刻领命,猛地攥紧交叉过的白绫,

往外拉扯。严继堂被力道拉扯,顿时涨得满脸通红,舌头外翻,只剩下双手死命地拽着绫布。

他不甘地看着前面在梁上飘荡的尸体,又看着前面站着的裘袍帝王,只见他不喜不怒,脸上什么神情都没有,目睹着整个死亡过程。

严继堂的颈骨处传来一声轻咔的断裂声音,他狰狞的表情终于缓了下来,身体瘫在一边。

严继堂也死了。

黑影确认严继堂死亡之后,再度取过白绫,将他的尸体也挂上房梁。

门外有风吹来,吹得房间内两具尸体在烛光下摇摇晃晃。

严继堂、方守乾、齐言储,三个拥立解臻当傀儡的辅政大臣,自此成为过去。

解臻平静地看过,敛眉转身行出房间。

月光高冷,洒在御史台后院的花园上。解臻一人穿过花园,衣领处的黑色裘毛被冷风拂过,在颊边轻飞。

他脚步顿了顿,忽然抬头看向明月。

也就在他发愣之时,有一道黑影从他旁边掠过,落在他身边一丈开外,借着月光慢慢地显现出人的轮廓来。

“皇上,山庄探得了诡云谲的行踪。”来的人是个四十岁的男子,是长禾山庄的禾闻策,他禀告道,“诡云谲离京之后,便周游各个郡县,是往北而行。有人曾说在关外的集市里曾看到他的行踪。”

“他在塞北”解臻问道。

“是。”禾闻策道,“塞北处是狄夷的地盘,若是诡云谲进了敌国,怕是不容乐观。”

狄夷是厉朝邻国,一年前突然举兵进犯厉朝。解臻拨出塞北军迎敌,倾国库之力支援北军,期间因齐言储一案一波三折,后来军资水落石出,成功地被送到塞北,令北军士气大增,持战三月,终于将狄夷赶出边关,守得边疆稳定,内市太平。

“即便是在狄夷,也需探明究竟。”解臻道,“禾庄主,你安插几个机敏的人去狄夷,伺机而动。”

“是。”禾闻策点头道,“属下会派人安排妥当。”

解臻应了一声,垂眼处,却落在月光下的花圃中。

御史台的人虽污浊不堪,但花却在月下含苞静放,圃间又淡淡的香气,萦绕在人的心头。

“他的玄铁送回去了吗”解臻忽然问道。

禾闻策一愣,慢慢

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谁,很快禀告道“林公子已经收下了玄铁胚。”

林辰疏惯用玄铁胚当武器,只是那把武器后来因为出事之后不翼而飞,也不知具体在何处。但最近在方守乾家被查抄封锁时,有人从其中一间客房里搜处一个布条裹着的长状重物,统一录入报送,这玄铁胚才被发现,辗转到了解臻的手里。

这时候,离天行藏回京已经有三个多月的时间了。

“他有说什么吗”解臻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