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不过林辰疏
耳畔听到对方的声音, 寇时分面色变沉, 手中又暗中灌注力道, 想将青琅剑起出, 岂知那剑尖被陈殊死死地按在地上, 别说从陈殊脚下取走,那剑身都被自己却越用力越弯,大有要被折断的势头。
这林辰疏竟然真的有点厉害
寇时分起先用了五成的功力,后面慢慢从五成加六成, 再又六成变成八成,等运用了九成功力对方还是纹丝不动后,他面色涨得通红,脸上原本的自信已经荡然无存。
陈殊看着寇时分额头有汗水溢出,却一副执意要打下去的模样, 不禁皱眉。这新来的状元到底是年轻自傲,不知道解臻表面上温言善语,实际上是故意借他之手试探利用。今日是武举大好日子, 他到底松了松自己的力道,没让青琅剑真的折了。
他一松开, 恰逢寇时分灌注十成的功力,寇状元以为自己实力奏效,目光瞬间大喜, 但看陈殊淡定的神色,心中一忿,手中的青琅剑剑身瞬间一翻, 往陈殊的长靴绞去
剑光与剑身贴着地面,如旋转的铁片,完全没有给陈殊落脚的余地。
这一招完全就是故意要拼对方受伤的打法。场下会武功的考生们看得真切,纷纷一惊,都没想到寇时分会使用这样的手法去对付御前侍卫。他们目光锁在御前侍卫身上,想看其怎么应对,却见林辰疏足尖轻点寇时分剑刃,整个人竟再度从地上飞起,红衣在场中飞旋轻掠,等到身形再定之时,人已在场沿的旗尖上。
足靴轻点旗子杠头,长袍与旗面一同在空中猎猎鼓舞,人若寒风绽放红花,艳艳好看,身形又是俊逸飞扬,这皇帝身边的新晋御前侍卫竟不似传言那般文弱,风姿灼灼竟是无上风采
众人看得移不开目光,却又见御前侍卫头上,紫红的葡萄端端正正地放着,一个都不曾少。
“这就是林大人好厉害的样子。”
“皇上果然慧眼识人,这林大人的武功绝不比寇时分差啊”
“这怎么能说比寇时分差林辰疏这一手武功和轻功,绝对比新状元要强上好几倍,寇时分在御前嘚瑟,这会可不翻车了吗”
“哈哈,
说得有道理,他打我们的时候何等咄咄逼人,现在居然那么快风水轮流转了。”
“”
在场的人纷纷惊叹,议论纷纷,却忽然听到场中有人暴呵一声,有剑光竟然追着林辰疏过来。
又是寇时分。
寇时分今日考中武举,本应该是全场最受瞩目的焦点,但陈殊出现后便压制住他的武功,让他在皇帝面前露出狼狈的模样。而现在听到场下的议论声,他的面色再度变红,恶狠狠地盯着陈殊,再度执剑飞过来。
陈殊功力是不弱,但皇上刚才也说了,只要击落林辰疏头顶的事物,就算他今日的彩头
青琅剑往陈殊的头颅上瞬发刺去,速度之快是寇时分提起了全身修为,一时间剑影再度笼罩整个旗面。
又打起来了众人心中一喜,正要集中精神观摩,却见剑影中一道刀光乍现,紧跟着传来寇时分的惊呼声,一柄雪亮长剑自剑影中当空抛飞,在空中划开一道弧线,随后铮地一声插入地面中,剑身颤抖不停,发出嗡嗡声响。
而冲上前的寇时分亦从空中落下,整个人踉跄后退十余步,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众人根本没有看清剑影中发生了什么,便又有一道红色身影重新回归擂台上,毫发无损。
“承让了,寇状元。” 陈殊道。
寇时分“”
众人“”
胜负立分。
寇时分就这么被御前侍卫击败了,他先前说的什么“江湖录”什么“青琅剑”都不堪一击,非但没有博得彩头,竟然还在御前大丢颜面。反倒是被寇时分拉出来比试的林辰疏,外人原本都道此人是个绣花枕头,而今竟然身负不俗武功,端的是让人大开眼界。
坊间传闻不可信,林辰疏接连扳倒方守乾和齐言储,又怎么会是一个碌碌无为的人
众人纷纷看着陈殊,却听皇辇上皇帝的声音响起“可惜了,朕说过林爱卿实力不俗,不过寇状元武功高强,能与林爱卿切磋交流,这份勇气和魄力也难能可贵。”
解臻的话是对寇时分说的,话里虽然没有贬低寇时分的意思,可寇时分站在原地却觉得颜面扫地,恨不得从地面钻下去。
他脸皮很薄,面色已经通红,可解臻发话在前,他
又不敢不应答,只得低头道“多谢皇上夸奖。”
解臻在皇辇中笑道“今日武举筛选出的诸位都是勇武俊杰,他日或将是我朝中栋梁,望诸位日后登高望远,一展我厉朝男儿雄风。”
“是,皇上”在场的考生闻言,纷纷行礼跪拜,声音齐齐响起,交织成铿锵声响。
陈殊站在一侧,只见旌旗在校场飞扬,解家标识迎风挥展,飒飒起声。空中又有数只营中雄鹰飞掠,在苍穹中嚎唳,纵然寒风凛冽,也让人端起雄心万丈。
隔了一会儿,鹰唳渐远,皇辇重新抬起,解臻欲摆驾回宫,示意陈殊回归。陈殊这才从擂台角落边重新飞回帐中。
他这一飞还是和往常一样轻逸,轻巧地落在车边,随后撩帐而进,但行到中途,脚步却是突然一顿。
原本端正的葡萄也不知是在外面受到剑气侵袭还是之前陈殊运动的缘故,竟有的开始摇摇欲坠。陈殊刚进皇辇,恰逢一颗紫红但葡萄沿着颊侧掉落了下来。
陈殊身形顿时一僵,肉眼可及地看着葡萄啪嗒一下掉在自己的脖子边,随后又轻轻弹起,竟然顺着衣领往衫襟里滚落。
胸口传来冰凉但触感,林辰疏的衣服松垮,那吹过寒气的东西又顺着他的腹线滚下,好巧不巧卡在了腰带上、里衫内、小腹前。
陈殊“”
解臻“”
陈殊被冰凉刺激得浑身一个机灵,随后身体僵硬,连忙抬眼看向前面坐在兽皮大椅上的解臻,却见解臻原本正闲适地以手支额,但大概是看到了葡萄掉落的地方,脸上的表情也有一瞬间的僵硬,目光开始盯着他的腰身。
他的目光足足停留了数息,男人这才唇角微微勾起,看着陈殊。
“掉了。”他道。
陈殊“”
果然,他再怎么挣扎都是没有用的。
陈殊站在原地,头顶葡萄却终于崩盘,一颗接一颗簌簌落下,洒了一地。
皇辇摇摇晃晃,再度往皇宫行去,一路行至御书房,这才重新停下,两人复又回到了原先作画的桌案边,但这一次比起笔墨砚台,解臻手里还多了一支细细的尖笔。
据解臻说,这支笔就是这次葡萄掉了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