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州。
尚州位于青山东南方向, 是京城通往东面的主要城池之一,它倚借江河湖畔,凭借交通水运, 发展成为行商贸易的富饶之地。
而此时在尚州东面的一处山道上,有一个黑衣青年正在官道上行走。他此去前往的是方向是西面京城, 但走在官道上却总让过往行人忍不住朝他多看几眼。
看这青年的原因倒不是因为这人长得有多怪异, 而是因为这青年的头发。大厉朝蓄发, 只有寥寥几个出家人会将头发剃光,可这青年的头发却剪得十分短,后面的头发只维持到脖颈后, 簌簌地落了一点点后缀可说他是出家人,这青年又比和尚的头发要长一些, 且此人虽然头发很短, 但容貌却是丰神俊秀,模样俊美,哪怕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都给人一种卓尔出尘的感觉。
青年出现在官道上已经有一些时候, 他边走边行, 终于见得远方有一处客栈立在官道不远处。他见状,很快往客栈处走去。
“客官要吃什么”店小二见来人出现立刻上前迎道,但抬起眼来观察客人的时候,看到这人身上的短发也愣了愣。
“我要一碗白粥,再加两个馒头。”青年想了想,点道, “还需要一点清水,劳烦小兄弟帮我打个。”
说着,他掏出水囊。
水囊看上去倒和普通人的一般无二, 但店小二又愣了愣。他依稀记得这客官进门的时候两手空空,并不像是带行李的样子,这水囊是怎么来的难道他看漏了眼睛
他又看了眼前的青年几眼。
青年冲他回了一个笑容,掏出铜板。
“好的客官,我这就给你打水去。”店小二脸一红,这才回神,接过水囊,见青年按着价目付钱,连忙道“不过今儿我们这里饭菜的铜板都得多加一个子,以前的牌子忘记改了,还忘客官见谅。”
青年付钱的手顿了顿,再看了一眼价牌“你这价钱不是已经比往年要涨了一倍”
“客官说的是两年的价格吧”店小二看了眼青年比普通人要白皙的皮肤,笑道,“只要西锤还在闹旱灾,这价格就还得涨。”
青年又是一愕“西锤还在旱着”
店小二点头,只想着西锤干旱明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这眼前的青年却不知怎的听语气还很震惊的样子。他看了眼外面的太阳,道“是啊,西锤干旱都闹了两年了,听逃难的人说,他们那边逃得慢的,很多都没有走出来,要么渴死、要么饿死在路上,这天公作孽的,西边已经完全没有水源了。”
“”青年微微眯起眼。
“还好咱尚州离西锤离得远,不过也受了影响。” 店小二指了指牌子道,“朝廷要收税,我们这也不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理解理解。”青年闻言点了点头,还是将手上的铜板多数了两个出去,又多加了两个铜板,算是打点店小二。
“多谢客官,我定给挑最大的馒头。”店小二拖了拖钱,立刻眉开眼笑地去了。
青年微微一笑,很快又一个人坐在靠座位上,看着客栈外面的太阳。
他皮肤偏白,在一众落脚吃饭的人里面显得出众,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脸上,让人的模样更显通透,他眼睛印射着阳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久前,他刚刚和陈婉告别,跟着长明的指引重新回到了解臻所在的世界,但所抵达的位置却不在京城,而是厉国东边的一个村落。
村庄离京城委实遥远,就算现在的陈殊仗着修为一路飞行,也需要三天的时日。但长明刚刚苏醒,还需要补给力量,陈殊想了想,还是留着修为让天魂继续温养。
他在路上捕了些鱼,拎到集市上置换了点银两,随后买了些衣物换上,便一人从东边开始往京城寻去。
此时距离他作为林辰疏死亡,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当初他告别解臻前往西锤,本想用最后的力量帮解臻解决旱灾一事,但后来遭到寇时分的埋伏并没有抵达到目的地。而现在重新回来,陈殊本以为西锤应该已经下雨,可听店小二说起来,情况好像还在恶化。
旱灾人力难挽,一年多前就已经有流民开始涌入京城,若是长久天灾不平,百姓受难,恐怕还会生出许多祸端。
陈殊沉眉思索,开始重新在心构筑此行的路线图。
不过一会儿,店小二已经将水囊和吃食端了过来。与此同时,客栈外面也行过来三个人,这三人也是风尘仆仆,进店后扫了一眼位置,见客栈位置已经满,唯独陈殊所在的桌子有空位,便行了过来。
“哟,二位官爷难得 ,要点些什么”店小二瞅了一眼三人服饰,立刻上前道。
他说到“官爷”二字,陈殊抬眼往旁边的人看去,果然见到这三人身上穿着红色衣服,其中一人身上有海浪翻纹的制式,是地方衙门里的官员,而另二人则穿着普通制式的红衣,是跟从县衙的衙役。
“上点小嘶”为首的官员开口,话到半路却嘶了一声,声音含糊起来“你看着上,能管我三人饱腹即可。”
店小二和陈殊很快注意到这官员脸上有伤。
这官员看上去不过三十,模样十分年轻,但此时一张脸却完全破了相,半边的脸高肿,像是被人打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