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石火之间,便要胜负已分。这一下抓拿看似简单,却已是贯注了她的全部力量,看似窍细的腕骨,随时可以变得坚逾精钢。
这一瞬,她不再掩藏,神念全开,於是感受到庆忌嘴角突然浮起的一丝冷笑。
她心里微惊,尖利的指甲却已经要触及他的腕脉。最多,最多就是一寸的距离,他就要落入她掌中。
就在此时,她浑身上下如遭雷亟,突如其来的疼痛袭击了她,那志在必得的一抓,顿时落了空。
这痛苦如火烧火燎,却又远远胜之,更可怕的是在她身体里一路摧枯拉朽,解除了肌肉的所有力量,连骤然提起的神力都被打压下去,一时四肢抽搐不已,半点动作也作不出,只能看着自己眼睁睁向地面滑去。
痛苦来得如此剧烈,她忍不住尖叫出来,下半声却因为咽部的肌肉急剧收缩,被卡在了嗓子眼里,听起来短而急促。
听到车中女子这一声短促的惨呼,车外的男人们彼此互视一眼,露出了会心而邪恶的微笑。
“小闲!”长天急得大吼一声,“用请神术!”
然而她被这一下突然袭击打得脑海中一片空白,对他的话没有反应。庆忌大袖一挥,就势将她抱入了怀里,右手立刻抚在她背心处,打入了三道银针。感觉到她背部的肌肤猛地一紧,庆忌满意地笑了笑,这才取出一副小巧的枷锁,将她两手牢牢困住。
这一下兔起鹘落,前后不到半息的功夫,场中形势就有如此逆转。呼连敏敏张大了口,不知道仙姑为什么突然会受制於人。
宁小闲被这一记偷袭震得脑中空白,随后背上又是一痛,有三道热流扎入了身体里面。饶是她心志坚强,也缓了两三息才回过神来,耳边听到的是长天焦急的呼唤,眼中看到的却是庆忌得意的微笑。
“你……”她张了张口,声音喑哑,说不出话。全身上下,包括声带都疼得要命,像是有无数钢针扎刺,这感觉绝不输给她首次进入化妖泉那种痛苦。最糟糕的是,她发现身上的神力被死死制住,用不出一星半点。这个时候就算动用了请神术,长天也救不了她。
“宁小闲。”庆忌将她放在车中的软床上,温柔道,“你不是什么呼连家的女人,你是宁小闲,对不对?”
他果然一早就认出自己了,宁小闲怒道:“你用了什么?”她怎么会无缘无故受袭?
庆忌公子拾起她一缕秀发把玩道:“这可是千金堂出品的好东西,名唤雷极子,只有芥子大小,里面灌输了一道十七层天劫的雷电之力。最妙的是,这东西是可以事先定好了时间发作的。”
连南宫真这样渡劫期的大修士,在面对天劫的时候都要战战兢兢,又是法器又是结界地作好一大堆准备。她毫无防备地被来上这么一下子,没死就是命大了。多亏她自服了龙象果之后, 体质越发强横,要是普通反虚期的妖怪,此刻已经变成一团焦黑。
想到这里,她越发痛恨千金堂堂主公输昭了,没事发明这么诡异又强大的巧器干什么!
宁小闲若有所悟:“布玛,你让布玛将它放在我身上。”她一直提防着庆忌,但布玛是凡人,又是被掳来的使女,她怎么会防着一个可怜的女人呢?她在营地又不敢神念洞开,因此布玛才能够趁着摔倒的时候,在她背后悄悄放下雷极子。而庆忌算好了发作时间,这才上了她的车。
“那个女人,只听说我可以带走她之后,就心甘情愿地帮我办这事了。”庆忌伸手轻抚她面上的肌肤,被她厌恶地躲过了,“你连阴九幽的分身也能打得过,却被一个凡女撂倒了,是不是觉得很憋屈?”
她静默不语。
庆忌看着她的眼神却越来越亮,热切得吓人,突然伸手在她肩膀上用力一捏。宁小闲吃痛,那一声低呼咽回肚中,却勃然色变道:“你作什么!”
她杏眼圆睁,像是最上好的黑水晶,里面盛满了怒气,却让这对瞳子越发灵动,红唇抿得很紧,是他记忆中的弧线。自她被制住起,就放弃了伪扮的柔弱气质,这一怒叱更是挑衅意味十足,直似从大家闺秀变成了困在牢中的雌豹。
庆忌却觉得头皮发麻,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她的神情一卸去了伪装,立刻就和他记忆里的模样重叠起来,再无半点差别。
果然是她,他终於找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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