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奇倒是不慌不忙,直待最后一只虫儿也飞了进去,这才悠然踏回了崖顶。
桓公替此刻却是两眼茫然,看起来都像老了好几岁。千年心血,尽付东流水,饶是他定力再好,此刻心底也是一片惨然沮丧。见到皇甫奇回返,他动了下眼皮,有气无力道:“神王大人,这大阵仍是破不开了?”
皇甫奇弗然不悦道:“这世上,还有本王破不开的阵法?”
换了旁人说出这话,桓公替都会送他几记大耳括子,不过普天之下有资格这样说的人寥寥,皇甫奇却恰好是其中之一,所以桓公替都有几分无神的眼晴顿时为之一亮:“仍有法子破得?”
皇甫奇懒洋洋道:“有!”
此话一出,桓公替心里又重新生出希望,却听皇甫奇接着道:“你派阵法师进去,也仍有希望的。”他顿时一口老血哽在喉间,差点喷了出来。干清圣殿努力了这么久都不得其门而入,才想出了个暴力破解的法子,结果皇甫奇这是要他回去走老路!既然如此,他请这尊大神出来有什么用?
皇甫奇见他悲愤欲绝地望着自己,脸色一沉,冷冷道:“这事要怪也只能怪在你身上。本王当时清晰无比地问过你,是不是要请本王替你破了这个大阵?”
桓公替只能说:“是。”
“我再说一次,这世上没有我破不了的阵!”皇甫奇脸上这才露出一丝诡异的神情来,指了指那一团庞大无比的黑洞,“固隐山河阵此刻没有被破,只说明你给出的情报根本就是错误!让本王把它当作阵法来破解,还平白耗去了这许多力气,你等贱民居然不曾心生感激,反倒胆敢怨怪於我!”说到后来,语气越发森然。
有道是神威如岳,他这么一发怒,众人都觉得心头冰冷、膝盖瑟瑟,忍不住想跪下去。桓公替也被他的威严压制得心脏几乎要从胸膛跳出来,却强自镇定道:“这固隐山河阵到底是什么东西,竟连神王也无法破去?!”
皇甫奇露出一个笑容道:“你若再给我多三、四十个时辰,我必能弄清。可惜,你没有时间了。这一次请神已经结束,后会有期。”他这一咧嘴,牙齿上都沾满了血迹,看起来越发瘮人,显然肉体已到了几近崩溃的地步。
他们果然没有时间了。
皇甫奇突然道:“那份血肉膏,你用了多少个人做成的?”声音低沉,仿佛循循善诱。
桓公替正自心乱如麻,听他这样问,不由自主答道:“六个。”皇甫家族的分支被干清圣殿掳走后,这两百余年一直被圈养起来。为了提纯血脉,干清圣殿也迫使他们近亲交配,努力繁衍。渡过了这么黑暗的一段血泪史,到了皇甫奇这一代,他的同父兄弟就有五个,其中两个是痴傻儿,因此到了收获季,干清圣殿炼制这一枚血肉膏,就将他的父亲兄弟全部熬了进去,方有这样臻於完美的色泽和药力,令皇甫奇连那等大神的力量投影都能暂时承接得住。
皇甫奇转动眼珠,突然看了桓松玉一眼道:“这是你儿子?”
桓公替一声“是”字脱口而出,突然警醒过来,心道不好,却已来不及了!
皇甫奇伸出手掌,五指虚握,仿佛抓住了一个圆球,随后往左一拧。 只听喀喇一下脆响,是人骨折断的声音。
“啊——!”这是晏聆雪放声尖叫的声音。
桓公替全身血液都涌到了头部,扭头去看,果然看到人群当中的桓松玉被折断了颈骨,脑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斜在一边,只靠皮肉松松垮垮地和身体相连。在他身旁,晏聆雪退出两步,面上惊恐万状。
皇甫奇隔空抓断了桓松玉的颈骨。
他桓公替的儿子,他惟一的独子,就这样死在请来的神仙手里!
桓公替冲到儿子身边,伸手抱住他的身体,将脑袋扶住了,似乎这样就能令他起死回生。干清圣殿众人将他父子围在中间,手足无措。若在外界,那是怎样也冲去替桓副殿主报仇表忠心了,可在云梦泽里头嘛,对上杀人的大神,他们真是蝼蚁一样的存在,保管是上去一个死一个,这样送死有什么意思?投a href=java:void(0); 推荐票/a、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找本站请搜索“”或输入网址: